美國互聯網創業者為什麽支持民主黨?一份新的調查數據

分類:資訊 時間:2017-09-17

如果創業者只考慮個人經濟狀況,他們應該都堅決擁護減稅的共和黨。意識形態方面,反監管的創業者應該也和共和黨裏的自由意誌派更親近。然而公開的競選數據顯示,創業者向民主黨的捐款遠超過共和黨,他們中的成功人士有的還為民主黨的議題奔走(例如去印第安納支持同性戀不受工作歧視的 Salesforce CEO,例如組織活動支持無證/非法移民的 Facebook CEO,例如公開批評特朗普的 Y Combinator 主席)。

Broockman, Ferenstein, Malhotra (2017) 給上面這個謎團提供了初步分析材料。研究人員在創業公司數據庫 Crunchbase 隨機選擇了 8,499 個公司 CEO,手動搜索了他們的郵箱(三位文章作者裏有一個是記者,應該就是負責這項任務的),隨機選擇 4,245 位發了問卷,填寫率 16%。剔除非美國人後,一共 603 份答案。為了檢測這 603 人是否具有代表性,研究人員搜集了公司融資數據、所在區域、公司退出方式、公司現在狀態。這 603 人和最初隨機選擇的 8,499 人基本一致,只是公司更有可能還在運營,而不是已經關門。

互聯網創業者:支持全球化、收入再分配、同性戀/墮胎,反對監管

下圖是創業者和其他參照組對各類政府政策的態度:(請先閱讀後文的圖示)

每張小圖裏,柱子從左至右依次是:

  • (灰色)美國大眾。數據來自作者請的調查公司,受訪者特征接近美國普查
  • (淺藍色)民主黨民眾。上述調查中認為自己是民主黨的受訪者
  • (藍色)受過大學教育的民主黨。上述調查中受過大學教育且認為自己是民主黨的受訪者
  • (深藍色)民主黨捐款人。數據來自作者開展的調查,樣本是 2008 年以來向民主黨捐過款、且 1976 年以來從來沒向共和黨捐過款的人。作者選取了捐款總額前 1% 的,隨機選擇了 4,100 人,當中 7% 的回復了問卷
  • (紅色)共和黨民眾。數據來源同“民主黨民眾”
  • (深紅色)共和黨捐款人。數據來源同“民主黨捐款人”
  • (橙色)互聯網創業者。數據來源是本文開頭簡述的調查

小圖所代表的政策領域分別是:

  • (左上)全球化:自由貿易、移民等
  • (右上)收入再分配:全民醫保、窮人救濟、富人加稅
  • (左下)政府監管
  • (右下)社會問題:同性戀、墮胎、槍支管制、死刑

意料之中的是,互聯網創業者非常支持全球化(民主黨政策),在社會議題上非常激進(民主黨政策),反對監管(共和黨政策)。

比較意外的是,創業者和民主黨的幾個參照組一樣,支持提高富人稅收、救濟窮人、開展全民醫保。超過半數的受訪創業者“強烈支持”給收入 25 萬美元以上的加稅,“強烈支持”開展全民醫保,哪怕這意味著每個人要多繳稅。

互聯網創業者不是自由意誌主義者(libertarian)

我們通常認為互聯網創業者極為反對政府幹預,很多可能都是自由意誌主義者(libertarian),但調查數據顯示他們並不是。

這麽看來,民主黨民眾裏不喜歡政府幹預的都比創業者裏多,挺不符合我們平時對這兩群人的印象。

獨特的互聯網創業者:支持加稅幫助窮人,反對一切政府監管

通常,支持政府加稅幫助窮人、提供全民醫保的,也會支持政府增加對企業的監管。這些都屬於“大政府”這種意識形態。但互聯網創業者則是支持加稅但反對監管。

研究人員通過幾個調查問題發現,創業者不僅是因為自身利益反對監管,而是反對所有類型的監管:

上文提到的六個組別,每個組別有一半的人被問到 “ Uber 軟件高峰加價是否公平”,一半被問到“假期集市花卉漲價是否公平”。民主黨和共和黨民眾多數都認為不公平,而民主黨和共和黨捐贈人多數都認為公平(好有意思!)。

創業者也認為公平,且沒有因為花卉市場和他們的領域無關就改變觀點。所以創業者應該是價值觀上就反對監管,而不是只有影響個人利益的時候才反對。

為什麽創業者支持民主黨?

通過調查數據我們發現,創業者並不是自由意誌主義者,也不是“經濟問題上的保守主義者、社會問題上的激進主義者”。在社會問題上他們的確很激進,但在經濟問題上,他們支持政府加稅、提供公共服務,同時也反對監管。

既然創業者支持的政策一部分是民主黨政策、一部分是共和黨政策,為什麽他們更多地支持民主黨呢?研究人員的調查數據顯然不足以回答這個問題,我們只能猜測,對於創業者來說,全球化(自由貿易、移民)、收入再分配(全民醫保、窮人救濟、富人加稅)、社會問題(同性戀、墮胎、槍支管制、死刑),比政府監管更重要。

在監管問題上意見不合——是創業者改變民主黨,還是創業者會加入共和黨?

作者猜測創業者還是會繼續支持民主黨,但會向領導層就監管問題施加更多壓力。

傳統意義上,民主黨一個重要票倉是工會,他們強烈對監管的態度和創業者完全相反。文章作者認為,民主黨要想繼續吸引創業者,可能會不再那麽重視工會。下圖顯示,多數民主黨捐款人也認為創業者在黨內的影響力會增加,而工會的會降低。

創業者不希望看到工會有很大影響力,這接近於共和黨人的想法。

創業者(特別是這些“矽谷新貴”)未來會對政策有多大影響?改變了政策的民主黨,會讓美國的各個群體重新站隊嗎?2016 年的總統大選我們已經看到,以往支持民主黨的工人階級有些倒向了共和黨。未來會如何發展,值得關註。

復雜的動機,不確定的未來

本研究證明了“自身經濟利益”不足以解釋人們的政策偏好、政黨偏好。研究人員的一項初步調查顯示,比起民主黨民眾,創業者更有可能把教育、環保、醫療這些公共服務列為“最重要的政策議題”。

雖然調查數據不能揭示任何因果關系,但至少我們明白了“創業者”不是簡單的“社會問題激進、經濟問題保守”。每個人支持某種價值觀、某項政策背後的原因都是復雜的,而未來因為部分創業者影響力的擴大,也是不確定的。


Tags: 民主黨 創業者 美國 共和黨 受訪者 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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