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業植保無人機雙雄爭霸 全球佈局劍指資料農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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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靖宇/製圖 阮潤生/攝
證券時報記者 阮潤生
從消費級航拍市場到行業應用市場，無人機競爭已經迅速轉場。農業植保被視為無人機最大的行業應用領域，市場已掌控在消費級航拍霸主大疆創新與專注農業植保的極飛科技之間，其餘對手逐漸被拋棄。
日前這兩家企業先後釋出了農用無人機新品，從價格、產品效能，到售後服務，全面廝殺。兩巨頭同時劍指資料農業生態，引領行業變革。
雙雄爭霸
多年公開資料顯示，國內植保機械滲透率還處於低水平。據統計，近年來美、日發達國家均達到50%，而國內植保機械滲透率不超過3%。參考美日等國的植保無人機滲透率，分析師預測國內無人機銷售與服務市場空間將達600億元以上。
而且，伴隨著無人機市場競爭進一步升級，成本下降，行業級應用市場日益重要，走向農田幾乎成為必然選項。
大疆農業高管向證券時報·e公司記者表示，在美國，大疆已經介入到農業資料採集層面，為災害預防、農產預測等領域服務，相比國內植保還停留在生產工具革新階段，但堅定看好中國植保市場。2015年，大疆創新首次推出了MG-1進軍農用植保無人機。
極飛科技，錯過了消費級航拍市場紅利，聚焦農業植保領域，幾乎與大疆同步釋出第一代P20植保無人機系統，組建植保服務隊，從新疆市場發起突破，逐步累積，成為大疆創新少有的行業應用市場勁敵。
即便兩強跑馬圈地，當前全國植保無人機作業面積佔比仍不足5%。由於無人機操作大部分集中在半徑500公里以內轉場作業，兩強已形成短兵相接格局，背後是大量農用無人機競爭對手的退出。極飛科技聯合創始人兼副總裁龔檟欽表示，植保無人機行業原本四五百家企業的規模，到今年為止淘汰了近300家。
大疆創新堪稱無人機領域“價格屠夫”，進軍植保領域三年來，每一次推出新品都會發布降價通知，將成熟的消費級無人機技術應用到植保機上，實施“降維打擊”。
2015年11月大疆農業釋出新品MG-1，售價52999元，2016年、2017年新機售價逐漸下降，今年10月份又將去年新機MG-1P官方指導零售價下調近30%。今年12月大疆創新率先在深圳總部召開了農用無人機新品釋出會，並未延續MG系列，而是推出了全新品牌T16，價格居然與舊款31888元相同。
當天釋出會現場，T16每項效能公佈時，現場報以熱烈的掌聲和喝彩，就像召開一場手機新品釋出會。按大疆創新的說法，新機屬於“加量不加價”：作業實現了每小時150畝的超高噴灑效率，相較上一代提升了67%，充電速度加快了一半，展示其智慧避障環節時，戲稱競爭對手是避障效率低下。
大疆農業銷售總監陳韜表示，大疆農業就是要抹去行業不合理的盈利空間。以前農業植保無人機是按照載重收費，現在把門檻降下去，降低企業盈利空間，希望能把技術普及開來。去年大疆農業甚至喊出“三年不盈利”，去深耕農業植保。
會後，來自上海的大疆客戶向證券時報·e公司記者表示，業內普遍認可大疆農業植保機，特別是在飛控方面表現出色；相比極飛的做法更接地氣，看重市場培育。
大約在大疆召開新品釋出會後約10天左右，極飛科技在廣州總部召開了年度大會，釋出了年度植保新品。相比大疆創新的新品降價，極飛科技並未跟進，而是打起了“組合拳”，推出的新品P20和P30，均配置標準版和高配版，藥箱容量從8L到16L，價位從34999元到54999元不等。
極飛科技創始人彭斌介紹，這種做法是用來配對南北方對植保無人機需求不同，一般南方作業施藥量小於北方。在彭斌看來，農用植保無人機的定位在生產工具，農戶、飛手希望是買回來以後是保值增值的。彭斌承認，植保無人機數量在中國快速增長，價格下跌。但換個角度，有價格戰說明有市場，才有會去博弈這價格，作為應對方案，極飛採取降低成本，分工協作。
但大疆否認掀起價格戰，表示視線需要挪到增量市場。大疆創新公關總監謝闐地向證券時報·e公司記者表示，不到5%的市場並不存在市場爭奪概念，誰吃下增量誰就是贏家，但增量有很多不可控因素，包括地理環境、作物型別，技術、資金要投入進去才能看到變化，大疆是先跑，把成熟機器降價投放到沒有普及無人機技術的農業領域。
成本控制
農業諮詢專家蔡智文表示，經過這幾年競爭，農用無人機頭部競爭已經把控在大疆創新和極飛科技之間。大疆創新已經坐擁消費級市場紅利，進軍植保市場算是降維打擊，但是植保無人機不僅僅是賣機器，殺價格，還需要看維保等方面服務是否精準到位。畢竟，在植保無人機市場，飛手作為主要使用者群體之一，目前噴藥類作業平均每畝收入從去年10元降低至6元左右。
針對這種局面，大疆創新的做法顯得“簡單粗暴”，提出成本公攤，實施“降價+補貼”。
除了在新機上直接壓價，渠道端大疆農業將通過一系列的“千萬補貼獎勵”政策，加大力度扶持代理商，包括1000萬元建設千家門店；大疆創新還發布了合約機計劃，降低新手入行門檻。即以17188元就入手全新MG-1P（合約機版本），按需充值作業，作業門檻設定在2萬畝，達標後便不再需要充值。
極飛科技則選擇以電池為切入口鎖定成本，推出“電力無憂計劃”，以8000元至9000元/年租賃費用，就可以全年不限次數使用電池。
成本把控這一點，也體現在了售後服務上。大疆創新計劃提供類似汽車4S店的標準化服務，強調5小時快速響應；而極飛科技則提供為期一年的“全保服務”，對於操作問題導致硬體損壞的，無償提供更換。
彭斌在接受採訪時表示並不贊同4S店模式，認為無人機零部件構造比汽車簡單得多，而且4S店並不能賺錢，還需要建立配套倉儲，保證時效性，這在農村地區很難實踐這麼深的服務體系。今年極飛科技選擇讓售後服務“下沉”，把問題解決在田間地頭。
另外，極飛科技還在無人機流動性上做文章，聯合推出共享無人機租賃模式，將使用者群體從專業飛手向農戶拓展。
政策支援
在農用植保無人機市場，大疆與極飛雙雄稱霸的格局已經基本確定。據大疆方面口徑，該公司在農用植保無人機全國保有量大約2萬臺，市場佔有率達2/3；極飛科技則稱截至11月底，公司在國內農用無人機保有量大約1.3萬臺，國際上2萬餘臺。
大疆向證券時報·e公司記者表示了對極飛保有量質疑；而彭斌表示明年市場資料會更加準確，農業部也在做軟體，屆時會公佈官方資料，目前不多做評價。極飛科技方面披露去年已經實現扭虧，今年前三季度淨利潤已實現5000萬元。
今年極飛科技在多個省份“拓荒”作業，比如黑龍江水稻實現1200多萬畝的作業面積，海南也開始佈局，海外市場上，日本達到百架級別。新疆是極飛農用無人機最先拓展的根據地，今年無人機作業噴灑的棉花落葉劑佔到了全疆種植面積的1/5。
而極飛科技在農業植保的服務能力也罕見獲得了大疆方面承認。謝闐地向證券時報·e公司記者表示，極飛作為追趕者，2017年通過在單個市場（新疆）發力服務能力，取得了驚人的增長速度。作為反思，大疆農業的服務能力建設在今年提升到了很重要的位置。
在市場拓展上，大疆也下了功夫。謝闐地介紹，今年除了新疆市場之外，極飛在其他區域並沒有超過大疆，而極飛根據地新疆市場今年基本被大疆追回來了；此外，大疆在海外拓展了日韓市場，在日本農業植保無人機市場佔比超過60%，已經超過了極飛設定的30%最低目標。
農業植保市場激烈競爭的另一面是國家不斷增加支援力度，持續補貼。
農業部披露，2014年以來一些省份開展植保無人機購置補貼試點，促進航空植保服務發展；去年農業部聯合財政部、中國民用航空局利用農機購置補貼政策，在浙江、安徽等6個省（市）開展植保無人機補貼試點，重點補貼從事植保作業的服務組織；今年聯合下發的《關於做好2018-2020年農機新產品購置補貼試點工作的通知》將補貼政策，由原來的6個省市擴大到全國範圍，《通知》還特別表明對植保無人機補貼工作繼續予以支援。12月最新召開的國務院常務會議上，也提出加快推進農業機械化和農機裝備產業升級。
有意思的是，作為植保無人機頭部企業，兩家公司對補貼事項態度比較“冷靜”。
大疆方面向記者介紹，國家惠農補貼一般補給農戶，無人機方面補貼各省情況標準不同；極飛科技方面也向記者表示，公司不依賴於補貼獲得發展，產品驅動才是長期發展之道，對於地方政府的支援表示感謝，希望未來很健康地發展這件事情。據介紹，傳統農機手和合作社比較期待無人機補貼，相比農資農藥行業的客戶訴求並不大。
西北大學深圳研究院院長楊金銘接受證券時報·e公司記者採訪時認為，目前植保無人機市場還沒有完全開啟。只有價格降低下來，才會有更多市場，目前市場上植保無人機做得好的不到10家，最終剩下2-3家會比較好。
楊金銘表示，無人機成本可以隨著市場使用量的提高快速降低，現在3萬元依然可以保持不虧損，“只有成本降低，擺脫對國家補貼的依賴，才能真正成為一個產業。”此外他認為，南北方對植保無人機需求不同，不同農作物的需求也不一樣，會讓不同的無人機公司有存在的必要。
智慧農業
以無人機為載體，佈局資料農業、智慧農業，成為大疆與極飛兩家公司一致的步調。
今年大疆農業圍繞著“人機劑技”四大方向，構建基於智慧農業的飛防生態。在藥劑與飛防技術優化上，大疆農業與中國農業大學、中國農科院等科研機構，及先正達、巴斯夫、科迪華等全球知名藥企先後建立戰略合作關係。
科迪華代表黃田強表示，相比發達國家，中國農業效率低下，農產品電商雖然在引領著資料化趨勢，但是生產端還亟待提高，而運用無人機就是能推動耕作效率，加速數字與農藝融合，有望推進農業創新落地。
另外，極飛科技也聯手了農藥巨頭。今年6月份公司與拜耳作物科學、阿里巴巴淘寶開展了未來農場合作，提供全程解決方案，建設高效能示範農場，目前達到10處。
拜耳作物科學（中國）新業務主管林彤介紹，資料顯示無人機打藥效率比以往提高了一倍多，對應需要的藥量急劇減少。為了保證農藥在植被上有效覆蓋和留存，拜耳已經研究出相關擴散技術，提升無人機的精準噴藥和高效噴藥。
中國農地佔全球8%卻消費了全球36%農藥。2015年以來，農業農村部結合實施“到2020年農藥使用量零增長行動”，已印發《到2020年化肥使用量零增長行動方案》。對於藥企合作，兩家無人機廠商均表示持開放態度。
在大疆創新公佈的合作方名單中，證券時報·e公司記者注意到A股農藥企業諾普信也有登榜。大疆創新公關總監謝闐地向記者確認並介紹諾普信是大疆植保機藥劑合作廠商之一，這方面大疆也持開放態度，此前大疆已與科迪華推出“帶藥作業”百萬級補貼。
諾普信方面也向證券時報記者確認公司與大疆合作，同時公司與極飛科技也有合作，不過具體規模目前不便披露。極飛科技也向記者表示，不排斥與其他合作伙伴合作。與農藥企業合作是共贏互補的關係。極飛科技合作方中，上市公司北斗星通子公司和芯星通、傑賽科技以及新三板公司司南導航也登榜。
大疆也指出，目前“高投入、慢產出”現狀更是考驗著眾多廠家的信心與耐心，市場拓展已經進入“啃硬骨頭”的階段。綜合一些市場分析，對農用植保無人機保有量預計在10萬臺左右。
彭斌也預測硬體市場未來增量有限，但市場規模估計更為樂觀。他預測未來農用植保無人機定位會偏向服務型，村鎮級配備1-2臺，預計在50萬臺到100萬臺的級別。未來硬體收入會見頂，關鍵在於如何利用資料實現精準噴灑，形成處方圖模式。“雖然今天我們看到處方圖還有一點距離，但比起三五年前已經進步太多了，觸手可得了。五年前談的時候沒有人相信我們。”
中國農機工業化協會副祕書長寧學貴表示，現在農機裝備大資料和數字化遇到最大的問題是大資料的有效應用。相比歐美國家，產業集中度非常高，這些大資料的應用基本上以各個公司為模組，國內有很多飛防企業，但是行業最痛苦的一件事情是數字化大資料的共享和更有效的應用，沒辦法突破企業之間的門檻或者競爭，希望極飛科技除了做好自己的產品研發和大資料運用外，在整個行業大資料的有效開發和應用上有所突破與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