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們能否見證小米的偉大時刻——以專利為視角的創新能力分析
本文寫於2018年7月9日，在微信公眾號“專利方舟”釋出，可點選連結檢視。
0 引言
今天（7月9日），小米在港交所正式掛牌上市。就在昨天，小米創始人、董事長雷軍再次發表公開信——“明天，讓我們一起見證偉大時刻！”。在公開信中，雷軍將小米描述成為“作為網際網路新物種，小米是幸運的，在這樣的土壤和環境中，長成了一家全球罕見，電商、硬體及網際網路服務齊頭並進的全能型公司”。
小米最新“全能型公司”的定位與香港招股說明書中的“網際網路公司”定位略有不同，在招股說明書的公開信中，雷軍宣稱“小米不是單純的硬體公司，而是創新驅動的網際網路公司。具體而言，小米是一家以手機、智慧硬體和IoT平臺為核心的網際網路公司”，但上述“網際網路公司”的定位未獲市場認同。小米股票認購不如預期，最終每股售價定為發行價區間的下限17港元。
在昨天（7月8日）最新的公開信中，雷軍聲稱小米“始終堅持將創新和品質並舉。創新決定我們能飛得有多高，而品質能決定我們走得有多遠，品質永遠是我們生命線”。小米在創新方面的確可圈可點，第一個推出令人驚豔的全面屏手機MIX，衝擊高階市場，為當時遭遇“滑鐵盧”的小米創造了有利的輿論環境，直接帶動了國內小米手機銷量的再次強勢崛起。自此，手機開啟了全面屏時代。在福布斯中國發布的2018年中國最具創新力企業榜單中，小米科技以“生態圈賦能生活方式”名列智慧家居分類榜首。創新是一個企業持續發展的源動力。而衡量創新能力的一個重要指標是其所申請的專利以及所擁有的專利權。
本文以INCOPAT專利資料的小米專利為基礎，分析了小米專利的基本情況。
1 小米專利總體概況 1.1 小米全球專利
2018年6月14日中國證券監督管理委員會披露了《小米集團公開發行存託憑證招股說明書》。根據該招股說明書，截止2018年3月31日，小米專利儲備包括1.6萬多項正在受理中的專利申請及7千多項已授權專利，其中約50%的授權專利在海外獲得授權。
相較於其他手機公司，小米公司成立時間並不算長，專利技術積累期短，他人手機通訊領域的專利成為其難以逾越的鴻溝。儘管近年來在國內外申請了大量的專利，也通過收購專利以獲得專利權，但其專利佈局仍屬於初級階段，與華為、中興尚有較大差距。
截止目前，小米在全球範圍內共擁有專利申請、專利權共計約為2.3萬件，主要國家分佈如下圖所示。根據專利公開或公告的國家，可知小米手機的已進入的市場或者將要進入的市場。小米手機在印度已經斬獲銷量第一，歐洲和墨西哥也在持續發力，未來可期。
2.2 小米中國專利
中國專利申請狀況如下表所示。小米從2011年開始，在中國境內以小米為專利權人/申請人的公開專利共計1.5萬件，其中4700多件已經獲得授權，包括700多件購買而來的專利權，9300多件正在審查過程中。與招股說明書3個月前公開相應專利概況相比，授權專利數量明顯增加。小米中國專利態勢及專利公開趨勢如下圖所示。從2014年開始，小米中國專利公開加速增加。
根據專利複審委網站公開的資訊，截止目前，針對小米的專利，複審委共作出29件審查決定，全部為實用新型，無效請求人均為“張晶”，其中全部無效的為14件，部分無效或者修改後維持有效的為6件，維持全部有效的為9件，與上表的部分資料並不一致。實用新型專利未經實質審查，無效率高也在情理之中。
2.3 小米美國專利
小米美國的專利申請前期以小米公司和北京智谷睿拓技術服務有限公司為主，後期以北京小米移動軟體公司為主，共申請專利1400多件，發明專利已授權280件，外觀設計近20件。小米的申請主要以PCT方式進入美國，考慮到進入的時間較晚，大部分專利還處於公開或實質審查階段，隨著時間的推進，前期申請的發明專利會獲得更多的授權。
從2014年開始，積極在美國進行專利佈局，由於小米進入手機通訊市場較晚，並且從專利申請到獲得專利權需要3-5年的時間，其他通訊公司已經在無線通訊、4G等相關領域佈局了大量基礎專利，通過自己的申請無法進行有效的防禦。為縮短與競爭對手的差距，收購相關領域的專利權成為一種行之有效的手段。小米美國所擁有的專利權主要以購買為主，購買的專利權達1200件，主要來自微軟、因特爾、諾基亞、卡西歐等前專利權人的轉讓。
2.4 小米其他國家專利公開情況
小米海外擴張受制專利短板的制約。愛立信宣稱“小米在哪裡侵犯愛立信專利，我們將保留日後在那裡起訴的權利”。2014年12月，小米在印度被愛立信以手機專利侵權為由訴至印度德里高等法院，愛立信提出臨時禁令並獲法院同意，要求小米暫時停涉案專利產品。最終小米被迫提存鉅額保證金，暫時在印度市場繼續銷售搭載高通晶片的智慧手機，而搭載聯發科晶片的手機則處於“禁售”狀態。
但是，印度仍然成為小米增長最快的海外市場。2016年，小米遭遇滑鐵盧，2017實現銷量逆轉，其中印度市場功不可沒。小米印度公司成立於2014年10月，僅僅用了3年多的時間，就實現了印度市場智慧手機出貨量排名第一，堪稱傳奇。印度作為其重要的海外市場，小米積極進行專利佈局，專利公開量為727件。小米手機2017年5月進入墨西哥市場，但相對於印度來說，專利佈局相對較早。小米2017年進軍歐洲市場，開局不錯，實現了快速增長，已經成為歐洲第四大智慧手機廠商，僅次於三星、蘋果和華為。
3 中國小米專利受讓情況
在2014-2017年期間，小米共收購中國專利700多件，上述專利由北京智谷技術服務有限公司、智谷控股有限公司、北京小米移動軟體有限公司以及小米科技有限責任公司等持有。主要來源於英華達、微軟、華為、星網銳捷等，轉讓方式為全部轉讓或者共同持有，其中中國專利的轉讓方式大部分為全部轉讓；這與國外專利轉讓方式存在明顯區別，小米美國專利的受讓以共同持有為主。
小米公司也購買了華為、中興的部分專利。其中，華為專利的轉讓是間接完成的，先由華為轉讓於深圳市聯創智慧財產權管理中興和北京維木知識管理公司，由兩家中間代理公司完成專利的轉讓，並共同持有。兩次轉讓時間間隔僅相差1個月，必是刻意為之。
智谷控股有限公司由智谷開曼全資持有，而智谷開曼是小米公司的子公司。無論在中國還是美國，小米公司受讓的微軟專利均由該公司持有。卡西歐的轉讓小米移動軟體有限公司的專利跟數碼攝像相關。
4 小米美國專利購買狀況
小米手機現在仍然還沒有在美國開售，但進入美國市場只是時間問題。雷軍表示：“我們一直在考慮進軍美國市場。我們計劃在2018年底或是2019年初正式進入美國市場”。專利是制約小米進入美國市場的重要因素之一，每部智慧手機都包括很多項專利技術，專利費用佔手機整體售價的近20%。而美國專利侵權訴訟耗時長，費用高，並且一旦被法院認定侵犯專利權，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小米美國所擁有的專利權主要以購買為主，所購買專利權超過1200件，申請獲得專利權目前不多，不足300件。目前對小米來說，購買專利、簽訂專利實施許可協議是行之有效的補齊短板的手段。微軟、因特爾、諾基亞、卡西歐等成為小米美國專利的主要來源，並與小米成為合作伙伴，均想借助小米將專利資產變現，並在移動互聯領域有所建樹。小米已經成為全球第四大手機制造商，這為與合作伙伴進行更好的合作提供重要支撐。
根據媒體公開的訊息，2015年微軟將其持有的部分國內外專利轉讓給小米，數量達1500件，並開啟長期合作模式。分析資料顯示，微軟轉讓的美國專利權超過550件，涉多個領域。微軟還與小米達成專利交叉授權許可協議，主要涉及無線通訊專利。作為交易的一部分，小米需要在其安卓相容智慧手機及平板電腦相關的Microsoft Office和微軟小娜應用程式，並於中國、印度及若干其他國家及地區銷售預裝微軟軟體套件的產品。藉助小米，微軟可以提供自家產品的市場佔有率。
在移動晶片市場，英特爾輸給了ARM架構的低功耗晶片，英特爾凌動晶片在手機市場的份額，可以忽略不計。小米與英特爾成為合作伙伴後，在小米平板2中使用了英特爾的凌動X5處理器。小米從INTEL購買的專利包括美國專利約為330多件。然而英特爾寄希望於小米實現移動晶片的崛起恐怕要落空，小米正在研發自家的晶片，其購買英特爾的晶片專利主要目的是用於推出自己研發的手機處理器晶片。
2017年6月，小米與諾基亞訂立為期多年的專利協議，就應用行動網路標準技術的裝置進行相關行動網路標準必要專利交叉授權並收購諾基亞若干專利資產。諾基亞在美國轉讓的專利資產包括諾基亞的70件專利和阿爾卡特朗訊的40多件專利，共計110件左右，由小米移動軟體公司單獨持有。諾基亞也曾統治過一個時代，積累了大量的專利，與小米進行專利交叉許可及售出部分專利，在將專利資產變現的同時，也可以解小米的燃眉之急。阿爾卡特朗訊也是已經消失的老牌電信企業，2015年被諾基亞以156億歐購得。
5 討論與思考
1、小米一直為進入美國市場做準備，購買相關專利，與相關企業建立良好的合作關係，或者得到專利許可，但美國市場強敵林立，專利流氓眾多，大部分競爭對手都經過手機專利大戰的洗禮，經驗豐富。必然無法忍受小米蠶食其市場，專利成為有效制約的武器。而一旦被認定專利侵權，專利賠償費用之高不僅讓小米無法承受，還可能丟掉美國市場。小米儘管收購了微軟、英特爾、諾基亞、卡西歐諸多專利，但目前的專利儲備無法與蘋果、三星等競爭對手抗衡，“雷布斯”的小米還不具備與喬布斯的蘋果開戰的資本。
2、海外銷量增加是小米再次強勢崛起的重要因素，里程碑式的創新如推出全面屏MIX，扭轉了國內唱衰的輿論，為國內手機銷量的增加創造了條件。小米已經進入印度、東南亞、巴西、歐洲等市場，並在印度短期內後來居上，勢必引起競爭對手的注意，專利訴訟的風險在增加。小米在印度已經被愛立信起訴，此為前車之鑑。愛立信宣稱“小米在哪裡侵犯愛立信專利，我們將保留日後在那裡起訴的權利”。儘管有媒體報道小米與愛立信的印度專利訴訟達成和解，但隨後被愛立信否認，風險仍然存在。
4、微軟、英特爾、諾基亞、英華達、華為、卡西歐、星網銳捷等是小米受讓專利的重要來源。在國內，通過專利申請附以專利收購、專利許可等形式作為補充，進行專利防禦。在美國，小米擁有的專利權主要通過購買得來，自己申請獲得專利權成為主導還需要時間。
5、小米將創新與品質提到戰略高度，但其成功主要歸因於商業模式的成功，創新雖然初見成效，但無法擺脫“跟隨者”的帽子。創新不是喊出來的，是真金白銀、真刀真槍幹出來的，小米仍然需要補齊專利短板，特別是在境外國家，購買專利僅是滿足一時急需，未來還得依靠自己的創新。
6、小米被譽為中國的蘋果，雷軍也被稱為雷布斯。蘋果的創新足以引領潮流，如1代IPhone、視網膜顯示屏、指紋識別等，成為從業者爭先效仿的物件，就連有些怪異的劉海屏，也被譽為“不對稱美”。差距擺在那裡，或許有增無減。小米成功上市，只是一個新的開始，股價的高低與偉大與否無關。偉大時刻的到來，需要偉大的創新，小米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作為小米產品的忠實使用者，衷心希望偉大時刻早點到來。
本文作者：泊頭子 微信公眾號：專利方舟 本公眾號已經開通“專利問答”欄目，如有專利方面的問題可向作者提問，分享交流。詳情見《本公眾號擬開通“專利問答”欄目的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