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訊消費產業百花齊放，上海何以引領“後BAT”時代？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記者 | 林北辰
編輯 | 徐菲
在上海長寧區凌空SOHO的攜程大樓裡，有一面顯示實時機票酒店訂單的LED牆。
以中國地圖為底，熱門城市為點，用點狀閃耀、線狀連線的方式展示出實時訂單巨大的城市與線路。地圖的左下角，則用排序的方式列出當日城市熱度前十。在國內機票實時訂單的部分，上海常駐第一。
實際上，除了國內機票實時訂單外，從2018年千萬級的攜程國內遊、出境遊度假訂單看，“最大金額旅遊訂單”、“最大規模旅遊團”、“最具消費力城市”、“市民旅遊消費力最強”等資料也都來自上海。
在旅遊這個自帶流量的領域，3億多使用者每天在攜程平臺上產生超50TB的資料，而上海正是產生這一海量資料的大戶。作為最活躍的市場，上海也促使著本土公司攜程不斷加大人工智慧、雲端計算等新型技術投入，在資料分析、產品設計、使用者體驗等諸多方面進行升級。
在攜程NOC實驗室裡，十幾個程式設計師相伴而坐，時刻檢測異常情況。實驗室最近上線的“SOS”監測系統，能將異常情況及對話方塊一條一條地列在大螢幕上，以供排查。在這背後，是攜程位於上海浦東的資料處理設施和人數眾多的大資料團隊。實際上，攜程總部擁有15000名員工、其中程式設計師7000名，人數是上海網際網路企業之最。攜程新宮格頻道負責人江文對介面新聞透露，目前攜程使用的分散式資料儲存，其叢集效率接近萬臺處理器。
同在上海長寧區的拼多多，也是資料處理的大戶。
據拼多多提供的資料，2018年，拼多多平臺共計產生23.34億份農產品及農副產品訂單，年度活躍使用者達4.185億，月活使用者數達2.73億，相關GMV總額達653.06億元。在上海總部，拼多多有超2000名資深技術工程師維持系統穩定。
拼多多的創新在於從“人找貨”向“貨找人”式的轉變。為了支援新型的電商模式，拼多多從傳統網際網路的“集中式AI”轉向“分散式AI”，即把所有資料匯聚，通過演算法從資料裡找到一定的模式，為單體消費者服務。這樣的邏輯更加適用於“貨找人”的場景，也對技術優化要求更高。2018年7月27日，成立僅三年的拼多多成功登陸納斯達克，CEO黃崢沒去美國敲鐘，卻選擇在上海度過這個高光時刻。
一年交易額7000億元的攜程、使用者活躍度已超過京東的拼多多，除了以上兩者，上海的知名網際網路公司還有國內最大正版數字閱讀平臺閱文集團、二次元頭把交椅嗶哩嗶哩、新零售代表盒馬鮮生、共享單車龍頭摩拜、AI教育第一股流利說、人工智慧初創企業商湯科技等等。截至目前，僅攜程、拼多多、閱文三家企業的市值就已超過3800億。
這些在資訊消費垂直細分領域佔有極大市場份額的網際網路公司，為什麼都在上海？復旦大學管理學院、產業經濟學副教授劉明宇認為“多產業融合”的市場發展氛圍是這些企業看重上海的關鍵。
在接受介面新聞採訪時，他說，“傳統網際網路產業發展時期，BAT佔領了流量紅利的高地；而移動網際網路時代，每一次的產業升級都迎來洗牌。在這一過程中，上海最大的特點在於多產業融合、新興細分領域多樣化。立足於國際化優勢、培養細分領域巨頭、百花齊放的發展方式是上海城市發展的優勢所在。”
2018年4月，上海釋出《關於打響上海“四大品牌”率先推動高質量發展的若干意見》，提出要協同推進“上海服務”“上海製造”“上海購物”“上海文化”的聯動發展。在劉明宇教授看來，正是“四大品牌”的聯動推進了上海資訊消費產業的發展，“四大品牌和資訊消費產業緊密一體、不可分割。”
具體到每一品牌與資訊消費產業之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關係，劉明宇教授做出如下分析，“例如‘上海服務’：海量的網上服務場景打破了傳統只接受線下服務的侷限性，而企業要實現市場創新，就需要人臉識別、移動支付、數字購物等新技術支援下的新型服務手段。再比如‘上海製造’，資訊消費不止侷限於消費者端，在更多2B領域，製造型企業也和資訊有緊密聯絡，通過與資訊科技結合，製造業提高智慧化水平、帶來更多個性化產品，讓上海製造本身升級。還有‘上海購物’，藉助資訊消費升級，加入虛擬現實等新技術，打造線上線下一體化的購物場景，豐富購物體驗，挖掘出新業態、新市場。”
而“上海文化”與資訊消費產業的關係，是劉明宇教授認為最難也最有想象空間的發力點。“傳統閱讀正在被數字化渠道改變，上海文化與資訊產業結合的潛力在於創造新的傳播空間，文化與數字消費結合能夠在未來給文化消費帶來更多增長空間。”
中國資訊通訊研究院今年1月釋出的最新資料顯示，2018年我國資訊消費規模約5萬億元，同比增長13%。而在過去一年，在“四大品牌”的聯動發展下，上海單個城市的資訊服務業營業收入預計超過8600億元。此外，工信部2018年印發的《擴大和升級資訊消費三年行動計劃（2018-2020年）》提出的目標是，到2020年資訊消費規模達到6萬億元，年均增長11%以上。粗略計算，上海已經貢獻超過14%的規模。
除了擁抱新技術的開放心態、促進不同產業聯動的專業決策之外，上海完善的基礎設施、優秀的營商環境也成為新型網際網路企業快速發展的優渥土壤，金融、技術、人才等軟性優勢則為這些企業提供了更為充足的保障。
2017年，上海制定出臺了《上海市當場辦結，提前服務，當年落地“三個一批”改革實施方案》，要求“當場辦結一批、提前服務一批、當年落地一批”。“放管服”改革取消調整了上千項審批事項，有效降低了企業的制度交易成本。2018年11月，上海又釋出《關於全面提升民營經濟活力 大力促進民營經濟健康發展的若干意見》，從響應企業訴求、營造公平市場環境等諸多方面來促進民營經濟的發展。
在這些政策的快速落實下，上海在世界城市的營商環境評分上有了立竿見影的升高。根據世界銀行釋出的2019年營商環境報告顯示，中國營商環境全球排名上升32位，躍至第46名，其中上海權重佔55%。
拼多多聯合創始人陳磊就表示，從誕生到擁有超過4億使用者，拼多多的發展離不開上海的經濟、技術優勢。這些優勢的背後是上海一流的營商環境和高質量的人才儲備，以及發達的資訊產業、物流快遞產業等構成的產業生態。“拼多多不是一家傳統零售企業也不是一家傳統電商企業，它必須誕生在一個優質的創業環境中。”
包括拼多多、攜程、閱文等上海的網際網路企業，都多次享受到上海市政府在稅收、人才、交易成本方面的扶持。閱文就連續多年獲得促進文化創意產業發展、促進動漫遊戲產業發展等數十個重要專案的扶持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