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無聊遊戲遇上慈善，《沙漠巴士》是怎麼復活又重生的？
你玩過最無聊的遊戲是什麼？我想它們應該都比不上《沙漠巴士》。這款模擬駕駛遊戲以「真實性」著稱，並不是說它擁有《極限競速：地平線 4》那樣的超高還原度，而是在「開車」這個體驗上，它足夠真實，真實的讓人「想哭」。
遊戲中玩家扮演一個大巴司機，駕駛一輛巴士從美國圖森開往拉斯維加斯，全程 600 公里，中途不能暫停、存檔，完成一局遊戲你至少要連續開車 8 小時。沒有沿途的風景、沒有精彩的追逐，陪你的只有一條筆直的公路，還有兩邊無盡的沙漠，真實而且無聊。
不過《沙漠巴士》時至今日還被人提起，並不只是因為它的無聊。實際上在它背後，有個持續了多年的慈善募捐活動——「通往希望的沙漠巴士」（Desert Bus For Hope）。活動組織者輪流駕駛沙漠巴士，捐款不停，遊戲就繼續。於是最無聊的《沙漠巴士》變成了非常有意義的慈善活動，至今這個活動已經為慈善機構籌集了超過 400 萬美元。
下個月，《沙漠巴士》的慈善馬拉松將舉辦第 12 年的募捐活動。借這個機會，我們來聊聊《沙漠巴士》這款遊戲背後一些有趣的故事。
無聊是為了諷刺
相信不止一個人感到奇怪，《沙漠巴士》的作者究竟是出於什麼目的，去做這樣一款無聊的遊戲？
就像很多荒誕喜劇一樣，這個無聊遊戲的目的當然不只是惡搞，而是為了諷刺。當時的美國社會充斥著對遊戲妖魔化的批判，有國會議員抨擊遊戲暴力內容和對孩子造成的負面影響，於是《沙漠巴士》的作者——美國喜劇組合 Penn & Teller 就想通過一款遊戲來對此作出迴應。他們的做法是做一款足夠真實的遊戲，對現實不做任何改動。沒有敵人，沒有暴力，沒有暫停和存檔，就是連續駕駛巴士 8 小時。遊戲開頭的提示就說的很清楚：「遊戲就像現實一樣麻木」。
真實的公路駕駛就是這樣，不會有精彩刺激的警匪追逐，沒有機車黨的跑圈比賽。你需要忍受旅途中的孤獨，然後才能到達目的地。當然，終點也沒有比基尼美女為你喝彩，如果想繼續開車，你還可以選擇再開 8 小時返回起點...... 別以為一直前進就能到達終點，實際上這輛車的方向有點問題，不控制的話會自動向右偏，而車開到旁邊的沙漠上會導致熄火，結果就是你需要從頭再來，幾個小時的辛苦白費。
以一個遊戲的標準來看，《沙漠巴士》絕對是十足的「垃圾作品」。Penn & Teller 想通過《沙漠巴士》來展示，如果遊戲和現實一樣的話是會有多無聊。而在這樣荒誕而無聊的旅途中，如果你能堅持下來，一定會獲得一些不一樣的感悟，不是關於遊戲，而是關於人生。
遊戲被稱為「第九藝術」，它和電影一樣，就是給玩家一個機會，在自己的現實生活之外，感受不一樣的人生。如果沒有了遊戲，或者遊戲和現實一模一樣，那該有多無趣？
一個本來不存在的遊戲
從延伸意義上分析，《沙漠巴士》是不是能稱得上一個「行為藝術」？更戲劇性的是，《沙漠巴士》原本就是一款未發行過的遊戲，我們現在能玩到、能討論《沙漠巴士》，完全就是一個意外。
《沙漠巴士》原本計劃於 1995 年在世嘉平臺發售，作為 Penn & Teller's Smoke and Mirrors 系列合集中的一個。但在發售之前，開發商 Imagineering 就已經破產，《沙漠巴士》在內的整個系列都未能正式釋出就宣告了死亡，唯一的對外傳播是給一個記者的拷貝版本。
《沙漠巴士》再次出現是在 ofollow,noindex">Lost Levels 網站，這個網站專門收錄那些從未進入過市場的電子遊戲，有人將《沙漠巴士》的拷貝投到 Lost Levels 上，於是時隔十年之後，《沙漠巴士》才真正被外人所知，有了之後「史上最無聊遊戲」的稱號。
無聊的遊戲遇上有意義的慈善
就像《掘地求升》一樣，這種獵奇的遊戲因為某種原因突然火了起來，正常的結果是曇花一現，過後甚至沒人討論。不過在 2007 年，《沙漠巴士》獲得了除「無聊」之外的另一個意義，就是與慈善掛上了鉤。
加拿大喜劇團體 Loading Ready Run 在注意到《沙漠巴士》之後，發起了「 Desert Bus For Hope 」的慈善籌款活動，每年 11 月，Loading Ready Run 成員和其他參與者會一起駕駛沙漠巴士，並在網路上直播，捐款每增加 7%，遊玩時間就增加一小時，由組織者輪流來玩。第一年他們堅持了 108 個小時，獲得 22805 美元，隨後每年增加，至今籌得的善款已經超過 400 萬美元。這些錢都捐給了 Child's Play 慈善機構，用於捐贈遊戲和遊戲機給醫院病房裡的孩子。
《沙漠巴士》依然是史上最無聊的遊戲，但因為這場慈善之舉，它也成了一個有意義的活動。
360 度思考人生
後來的《沙漠巴士》早就超越了遊戲本身，發揮著特殊的效果。也正因為「Desert Bus For Hope」活動，《沙漠巴士》獲得了「重生」。2017 年年底，Gearbox Software 推出了《沙漠巴士》VR 版，更高清的畫面，可控的收音機，司機還能按喇叭和噴空氣清新劑。最獨特的是，《沙漠巴士》VR 版終於增加了多人模式，司機不再孤獨，你進入遊戲時可以選擇自己開始一段旅程，也可以加入別人的旅程作為乘客，乘客可以向司機扔紙團、揮手來互動。當然，僅此而已，多人模式只能支援最多四人，並且無法對話。《沙漠巴士》VR 版依然是一個無聊的遊戲。
《沙漠巴士》VR 版就是因「Desert Bus For Hope」活動而出現的，即將到來的直播活動很可能就會使用 VR 裝置來操作，這給慈善活動本身帶來了話題性，也讓遊戲稍微有趣了那麼一點，直播更有看頭。
一個本來不存在的遊戲、一個十分無聊的遊戲，因為一群志願者的慈善活動變得有意義起來，《沙漠巴士》本身好不好玩已經不再重要，它已經實現了更重要的目的，這個結果也符合作者 Penn & Teller 本來的想法。可能未來這樣的「爛遊戲」還會存在，不過我們關心的是更重要的東西——它是否會給人帶來樂趣。
《沙漠巴士》VR 版： https://store.steampowered.com/app/638110/Desert_Bus_VR/
文章參考： The New Yorker
編輯：Rubbers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