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文邊界，中國網路文學的邊界
文|波波夫
住在巴塞羅那Alemillach是一名電腦工程師。一直愛好文學，一直嘗試寫作，但總覺傳統寫作無法滿足他馳騁的想象力。在看英語翻譯的中國網路小說之後，他覺得自己似乎找到了一種符合動漫遊戲愛好者思維的表達方式和平臺，於是開始動筆寫一部「融合了一些西方元素和中國元素」的小說。
按下「上傳/釋出」鍵的一瞬間，他不知道這些文字將指向何方，或許是東方，或許是潛伏在世界各國的粉絲同道，或許還有「至少高過每月工資的」收入，還是美金結算的。
這位年輕人Alemillach在中國人創辦的國際版網路文學網站webnovel.com上開啟了人生新篇章，中國網路小說已成為新四大國際文化現象之一。
從武俠、仙俠、歷史、穿越文中衍生出的網路文學，現在已經是許多影劇、動漫的劇本來源（《盜墓筆記》《琅琊榜》《全職高手》等等），改編後行銷歐美東南亞。
在中國大陸，網路文學是一種生活方式。有訊號的地方，就有人在看網路小說。
這種流行當然是可以量化感知的， 根據中國網際網路絡資訊中心釋出的第43次《中國網際網路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統計，中國網民平均人均每週上網時長為 27.6 小時，其中7.8%的時間分配給網路文學，這也就意味著，一個普通的中國網民每週看網文的時間超過2.15個小時，摺合每天18分鐘，與當下流行的短視訊旗鼓相當。
如果把網文IP改編的影視市場納入考慮範疇，網路文學無疑處於線上內容舞臺的中央。前不久釋出的《中國網路文學IP影響力報告2018》認為，「網路文學的產業聯動、跨界傳播趨勢明顯，從最初的小說到躍然螢幕的電視劇，再到身臨其境的手遊，網文IP通過影遊聯動實現了內容二級跳。」
閱文則是這場內容二級跳的實現者。在過去的2018年，閱文集團再次突破了中國網路文學的多個邊界：誕生了網文歷史上第一部評論量超過百萬作品《大王饒命》；為國內主流音訊平臺貢獻了70%以上的原創類內容，同比實現翻番。
《2018年網路文學發展報告》亦稱，通過資料梳理，發現「網路文學正不斷進化和迭代，在各個維度均展現出新特徵，其中新生代崛起和書粉經濟促發內生式的升級和變革。」
兩份報告均指出了這場升級和變革的焦點——「從內容融合到產業生態融合」：中國網路文學正成為價值源頭，內容多元化，頭部平臺“樞紐”效應明顯。
01 大文創的價值源頭，網文催生大內容消費時代
網路文學扮演著中國文創行業價值源頭的角色。理解網路文學的行業價值，最關鍵的是要跳出行業本身，發掘它對於一個更大範圍的文創市場所產生的影響。
據此，我們從商業化、內容、使用者這三個關鍵維度上，看到網路文學成為中國內容創造的主陣地。
從商業化維度看，網路文學佔中國居民文娛消費支出10%，健康內容消費時代來臨。國家統計局釋出的2018年居民人均消費支出構成顯示，教育文化娛樂支出佔比11.2%至2226元。數字閱讀市場規模資料進一步表示： 2018年中國網路文學使用者規模達4.32億，佔網民總體的52.1%。從網路文學運營商閱文披露資料看單個使用者平均每年消費292.8元。
從內容維度看，網路文學已經成為文創內容輸出源頭。藝恩資料顯示，2018 TOP 50劇中IP改編佔據64%。據瞭望智庫釋出的《2018年度IP評價報告》顯示，優質IP中，文學原創IP佔比32.5%，遠超其他類別，更具有強大的跨領域能力。遊戲界的一份資料統計則表示，2017年IP改編手遊收入達745.6億元，佔手遊總收入比超過六成，這一數字足見遊戲題材的市場潛力；國產動畫播放量排名前列的作品亦大多由網路小說改編而成，隨著二次元經濟崛起，網路化也成為動畫產業發展的突破口。
毫無置疑，網路文學催熟了中國文創行業的型別化發育。從玄幻、仙俠到都市、從歷史到動漫、從長篇到短篇，中國的網路文學已經完成了高度的型別化發育，形成了數十種細分類別。
這背後，是使用者的需求直接推動了網路文化的型別化發展。以網路文學中最具代表性的玄幻小說為例，其根基於人類渴求長生、擁有超能、超脫生死的願望，它投射的不僅僅是生活在21世紀中國年輕人的需求，更映射了遠古時期各個文明濫觴之初的神話根源。時至今日，我們發現網路文學已成為一切主流文化的載體，多元型別化發展趨勢明顯。
由於傳統文學中作者的單向度寫作，許多優秀的網路文學作品都是在作者和讀者之間的互動中完成，因此網路文學的型別化過程，既放大了作者個人的獨創性，即對人類願望情感的獨特發現和藝術表達，同時也擴大了使用者的閱讀視野，這是一個作者和讀者彼此塑造的過程。
02 Z世代即是網文消費主體，亦是背後推手
網路文學對於影視、動漫、網遊的強大穿透力，強大的發展驅動源自年輕的Z世代。
被籠統歸入Z世代的95後和00後，幾乎是所有商家都想抓住的消費群體，他們是網際網路的原住民，他們有經濟實力更為雄厚的父輩以及更為獨立、個性化的消費取向。
據QuestMobile統計，截止 2018 年 10 月，中國Z世代使用者突破3. 69 億 ，在全體網民中佔比超 3 成，貢獻了移動網際網路近一半增長率，他們深度愛好網文、遊戲、動漫等內容 。Z世代對「偶像經濟」貢獻突出，QuestMobile研究估算， 2018 年Z世代因偶像推動的消費規模超過 400 億，其中近一半為購買偶像代言、推薦或同款產品。
Z世代一手推動了中國網路文學當下的發展脈絡，同時塑造了當下中國最流行網文的精神格調和內容設定。
在作者層面，Z世代作者正在崛起，從而推動網路文學的「逆齡化發展」。閱文集團2018年新增作家群體中，90後作家佔比超七成，95後作家佔比近五成。顯然，他們比前輩們更懂圈粉和埋梗。在《我有一座冒險屋》中，90後作者「我會修空調」把手機作為敘事原點，迎合了手機網民一代的讀者，在上線不足半年的連載時間裡，成功收割7348萬點擊，成為2018年度最炙手可熱的新銳作品。
在使用者層面，Z世代貢獻了網路文學的絕大部份增量使用者。閱文集團釋出的《2018年網路文學發展報告》顯示，Z世代粉絲成為網文使用者的主力軍，在網文使用者中實現了20%的增長，在付費網文使用者中實現了15%的增長；網路作品及網路文學作家也以29.9%的票數佔比成為Z世代追捧的偶像之一。
Z世代今天推動的網文、動漫和影視的增長神話，同樣也曾在美國、西歐、日本上演，青年人也一手推動了這些發達地區的消費趨勢。普華永道在2018年釋出的《千禧一代與Z世代對比觀察報告》稱，相比千禧一代（出生於1980年至1994年之間一代），Z世代更願意花費更多的錢購買那些「負責任」的可持續產品。而當下流行的極簡主義、無品牌主義潮流，正是對於Z世代這種消費價值取向的迴應。
03 頭部平臺決定行業走向，「樞紐」效應明顯
Z世代錨定了網路文學的趨勢，但決定讀者當即可以看到哪一部作品的權力，則掌握在頭部平臺手中。
中國網路文學用近20年時間做到文創行業最上游。閱文則憑藉其豐富的內容儲備資源及良性迴圈的商業模式持續向整個產業鏈輸送內容和故事，扮演了文創內容源頭的角色。
據悉，閱文平臺匯聚近730萬創作者，1000餘萬部作品儲備量，月活躍使用者超過2億戶。據艾瑞諮詢釋出的《2018年網路文學IP影響力研究報告》統計，在最關鍵的IP內容資源總盤子中，閱文集團以72%成為行業領頭羊，中文線上與掌閱分別以27.5%，5.2%位列內容資源佔有量的第二、第三位。
近年來的熱門IP改編劇幾乎都帶著濃郁的閱文基因。從經典的現象級IP改編的《鬥破蒼穹》，到熱播出圈的《將夜》《扶搖》《雙世寵妃2》，僅2018年，閱文集團旗下15部IP改編影視劇作品上線，帶來超過700億的總播放量，摘得改編劇播放量桂冠。
由閱文帶動的網路文學作品內容改編已被運營成一條成熟產業鏈，內容改編的行業已經涵蓋至電影、電視劇、網路劇、網路遊戲和動漫等方方面面。據中金公司估算，網文付費和IP運營有望在遠期合計達到500億市場空間。
網路文學的源頭價值被更多參與者所效用。愛奇藝就提出「以文學驅動影視」的發展方向，通過各期「雲騰計劃」助力自身文學業務的發展與影視化。阿里文學也為阿里大文娛提供內容源動力，致力打通IP變現的產業鏈條。
更為引人注目的是，在成為網路文學巨無霸的同時閱文集團的跨界融合已經轟然上路。《鬥破蒼穹》正是這是觀察其從「數字閱讀-版權孵化-衍生品開發」進化路徑的一個典型案例。
自2009年《鬥破蒼穹》在起點中文網連載起，共在全網累計了百億點選的超高人氣，電子出版物涵蓋英、法、韓、泰、土耳其五語種，實體書銷量破千萬；有聲書點選量達幾十億次；《鬥破蒼穹》的漫畫線上人氣僅2018年就破百億，實體單行本銷量千萬冊，長居同類動漫圖書銷售榜首；《鬥破蒼穹》手遊正式上線前的整體預約量達到800萬以上，上線首日即登頂IOS遊戲免費榜冠軍。
《鬥破蒼穹》在影遊漫三方聯動，不但展示了閱文構建IP新生態上的壯志雄心，同時也積累了產業全產業鏈連通運營的經驗，更為行業探明瞭下一步發力的三大方向：
方向之一是網路文學IP開發將更加分眾化。Z世代的崛起，也意味著從業者將會把更多精力投入到二次元、動漫的開發，以迎合國內沉浸在日漫、國漫、輕小說中成長起來的95後的興趣。此外，現實主義、科幻等細分類別的開發也是行業將會重點深耕的領域。
方向之二是IP開發將更為精細化。一如前述艾瑞報告提示，經營好一個IP，需要長遠佈局，從內容、製作、運營等各個層面協同入手，避免以涸澤而漁的方式開發IP，而是儘可能地延長IP的生命週期。
方向之三是IP開發的國際化。目前IP輸出還是以網路小說為主，未來如何增加影視劇、遊戲、動漫等更多IP衍生形式，將成為行業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