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風光無限的華強北,如今還有機會崛起嗎?
華強北曾經是中國電子第一街,特別是於2008年前後風靡全亞洲的山寨機,更是讓華強北走向巔峰,一度被譽為亞洲手機的集散地,這裡的草根商人,一端連著產業鏈上游,可以拿到晶片、顯示器、電池等重要零部件,一端則連著最基礎的經銷商,除了國內廣大農村之外,他們還把銷售網路鋪設到印度、非洲等地,如Nokiaa和Motorcla、鳳凰傳奇都是響噹噹的商標,華強北把手機制造精簡到極致,從立項到量產出貨,僅僅需要兩週的時間(現在的iPhone週期大概是兩年),而且產品更新速度非常快,常結合著奇思妙想,如在一支手機上安裝血壓計、打氣筒等等,整個手機的使用壽命也是比較短的,換手機就和換衣服一樣,如此盛世成就了華強北,也催生出持續很長時間的山寨文化。
時過境遷,華強北已日漸沒落,有一段時間因修建地鐵,陷入蕭條,淪落到步行街蕭條程度的極點,路人都不敢輕易穿過這條街,據說會有很多山寨手機從天而降,那是山寨經銷商為了躲避執法人員稽查,不得不從窗戶中把手機扔下來,更尷尬的是,地鐵修建完成之後,華強北依舊找不到昔日風光,電子商鋪也逐步改換門庭,改賣大碼外貿T恤衫或者驢肉貨火燒、夾肉餅什麼的,只是鑑於電子製造業的特性和華強北強大的草根精神,依舊有大量專業人士相信它會重回巔峰,至少要顯得生機勃勃。
山寨風潮,華強北享受了時代紅利?
任何行業的崛起,都是資本、技術以及時代紅利有機結合的產物,華強北也不例外,首先是技術上的突破,事實上,手機技術到了2008年的時候已經非常成熟,諾基亞和摩托羅拉雖然在技術、品質上領先,但卻無法左右技術人才流動以及山寨軍團的強大,而聯發科成功研發完成“交鑰匙”晶片,就算是徹底完成山寨手機的技術積累,從此,圍繞聯發科晶片的山寨手機生產進入全盛時期,如前文所述,有的手機捆綁著打氣筒或者血壓儀等等,同時,華強北優秀的供應鏈管理能力,使得山寨機的製造成本大幅降低,手機零部件應有盡有,只要從街頭走向街尾就能湊齊一部手機的全部用料,再用一把螺絲刀就能將之組裝成整機,最後,插上USB介面下載軟體即可完成出貨。相比於富士康、比亞迪高額的人工成本和物流成本,華強北的人力、物流成本幾乎為零,以至於,富士康的一位高管都忍不住抱怨:我們的高品質手機,再也賣不出去了。
技術成熟之後,產業鏈逐漸形成,然後是資本蜂擁而至,這些資本大都是散戶玩票的零錢,包括煤老闆、官員和娛樂明星等等,相聲演員王自健早就在其脫口秀欄目中發誓:自己一定要造出個人品牌的手機,還有方便麵巨頭康師傅也曾涉入手機領域,有網友調侃:消費者購買了康師傅手機,拆開之後會不會有兩袋調料包呢?資本雖然粗俗,審美性遠遠不如技術,但山寨手機說到底只是一筆生意,正是大量資本的流入,才使得行業蒸蒸日上。
最後,也應該是最重要的,但又非從業者所能左右的,那就是時代紅利的作用。回想2008年前後,諾基亞、摩托羅拉陷入創新瓶頸,而喬布斯的蘋果僅僅是小眾產品,消費者對於功能手機的新鮮感被快速消化,換機頻率日益高漲,於是,華強北的山寨機正符合消費者的需求,大家可以花三四百塊買一部手機,就好像買一件衣服而已,不喜歡可以隨時丟掉,況且,彼時手機的主要功能僅僅是電話和簡訊,軟體和硬體都沒有特殊的精神寄託,不像現在的iPhone, 精緻的外形註定其具有品味標籤的作用,有些經典的樣子甚至能作為寶貝傳給孩子們,而有相當一部人不願意更換手機,則是因軟體的安裝和資料的儲存。顯然,十年前的手機時代,其實是最適合“山寨機”發展的一段時間,我們稱之為:時代紅利,但這種紅利僅僅能持續一段時間,從而註定了華強北今日之沒落。
二手智慧機或能幫助華強北重新崛起?
隨著智慧手機興起,功能機徹底退出歷史舞臺,與此同時,“使用者體驗”的概念深入人心,顯然,新時代沒有給華強北留下太多的紅利。因追求使用者體驗,消費者不會再奢望花個三百元來購買一部手機,畢竟,品質太差的手機,不僅會使消費者自降身份,同時,會碰到嚴重地卡鈍或者突然宕機,相信任誰也不願意在玩王者榮耀時突然掉線吧。華強北殘留的一些山寨的功能手機,有一些被送到非洲進行最後地掙扎,有一些則被執法部門沒收,事實上,在華強北最風光的時候,商戶們交得起保護費,一旦失勢,山寨手機的版權問題很快被曝露出來,山雨欲來風滿樓,華強北就是在多方重壓下,失去往日之風光。
但華強北的偉大之處正在於百折不饒的草根精神,頗有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倔強,在山寨手機沒落之後,這裡的商戶也曾快速反應,一方面積極轉型,越來越多的手機店面變成了外貿商場,有些專門銷售大號衣服的店面非常受胖子們的歡迎,另一方面,很多人還是想守住電子製造業的根基,最大的生意自然是同智慧手機有關。
如前文所述,他們無法再靠山寨智慧機來複制輝煌,但卻能依靠“翻新二手iPhone”而把日子過得非常滋潤,這些神通廣大的商家,可以從正規供應商的“垃圾堆”裡挑出很多的可用零件,如有瑕疵的外殼、顯示器、軟排線等等,都能在華強北的商鋪中完成翻新,一些技術高手甚至能在20分鐘內,把一支iPhone5s改造成一部iPhone SE,翻新的二手機重新回到淘寶上,且明確標示此為“二手機”,銷路依然走俏,唯一悲劇的是:蘋果太在乎自己的品牌,以至於嚴格控制物料的報廢流程,要求供應商對有瑕疵的物料,進行“粉碎性”破壞,而在一些關鍵零部件中,如Face ID模組則通過軟體控制來避免非蘋果授權供應商使用之,這些措施下,讓本已經看到一些希望的華強北,又變得風雨飄搖。(科技新發現 康斯坦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