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屆傳統網際網路公司誕生了

編者按：本文轉自公眾號接招，作者方浩，創業邦經授權轉載。

春節前後，各大網際網路上市公司陸續公佈了最新一季的財報。使用者增速下來的，說自己營收還不錯；營收增速下來的，說自己利潤還不錯；利潤降下來或者繼續虧損的，說自己研發投入高；門門不及格的，則在強調59分的含金量。

大家不是在秀成績，而是在比慘。增長乏力，是這屆網際網路上市公司的共同難題。

上一季度，阿里的營收增速首次降到50%以內，這還是BAT中最晚進入這個區間的；小米、美團的增速在上市之後已經降到100%以內；京東、網易的營收增速是30%上下；即使瘋狂如拼多多，最新一季的營收增速已經降到379%，很快吧？半年前上市後的首份財報，這個數字是2489%。

營收增長乏力的背後是使用者增長乏力。幾乎每一份財報，都在淡化新增使用者，而使用者增速是這些公司上市前獲得高估值的核心指標。在一級市場裡的拿手好戲，到了二級市場成了累贅。

而無論是使用者增速還是營收增速，中國網際網路上市公司正在向傳統企業看齊。

根據wind資訊資料，2018年3555家上市公司前三季度合計實現營業收入31.9萬億元，同比增長12.43%，歸屬於母公司股東的淨利潤2.91萬億元，同比增長10.45%。

毫無疑問，網際網路公司的增速趨勢正在向傳統企業靠近，而隨著網際網路紅利期的結束，這個趨勢可能是不可逆的。

網際網路公司與傳統企業的一個區別是，前者先做規模，再談賺錢；後者大多數時候是一邊賺錢一邊做大規模。正因為如此，在一級市場裡網際網路公司與傳統企業的估值標準是不一樣的。

但從一級市場進入二級市場之後，就不存在網際網路公司與傳統企業之分了，只存在賺錢的公司和不賺錢的公司之分。對於網際網路公司來說，一級市場講使用者獲取能力的成長性，二級市場講賺錢能力的成長性。規模效應、贏家通吃是網際網路公司和傳統企業的共同打法。

問題在於，傳統企業是前期投入成本高，然後通過折舊、攤銷，很容易把淨資產收益率拉高，所以只要產品或服務可靠，無需燒錢、無需補貼就能躺賺。

但網際網路公司競爭的本質是流量爭奪，有使用者增速就有收入增速，使用者增速慢收入增速也就慢。表面上看網際網路公司的增速比傳統公司高很多，其實高速的背後的持續的流量成本投入。拼多多最新一季的營銷成本同比增長約700%，而收入同比增速是379%，說明獲客的成本越來越高。

從長期來看，中國網際網路大小巨頭的使用者增速會持續降低，而在使用者增速降低的背景下，收入還能高速增長，這種局面在過去20多年的歷史上還從未出現過。

所以，在賺錢這件事上，網際網路公司與傳統行業越來越趨於一致：迴歸基本面。此前，網際網路公司只是完成了獲取使用者的商業模式構建過程，但並不意味著完成了變現模式的構建。營收增速最終要靠實打實的生意。

一個誤解是，中國網際網路公司在一級市場獲得的高估值，理應在二級市場得到進一步延續。過去兩年，很多超級獨角獸在上市前的高估值，其實已經包含了二級市場的溢價；換句話說，即使沒有上市，但那麼高的估值也是一級市場非理性哄搶的結果，本來在二級市場才會有的價格，提前在一級市場炒起來了。奉子成婚，以為收的份子錢可以Double，想得美！

所以說，這兩年獨角獸們上市後的股價縮水甚至破發，其實是在擠水分。擠掉的不僅是股價，還有浮躁。但不要以為目前還沒上市的公司可以避開這個問題。早上市的可以倒逼改革，晚上市的可能還是溫室裡的青蛙——更有可能是桑拿室裡的青蛙。

除了增速在向傳統企業靠近，中國網際網路巨頭們其實早在規模上就已是傳統企業了。無論BAT還是TMD，員工都是3萬起步了，這些以高科技範兒自居的公司，首先是勞動力密集型企業才對。何況碼農的時間真沒有菜農自由。正常情況下，他們的頭髮也沒有菜農多。

過去一年，各大網際網路公司先後進行了組織變革。表面上看，是應對下半場的戰略調整。其實是高速增長之後遇到管理瓶頸——傳統企業一路都在解決的問題，網際網路公司到最後一站式解決。

為什麼會出現這個問題呢？以往傳統企業發展到一定程度就請來麥肯錫、IBM做戰略諮詢、組織變革、流程再造，一年一小調、三年一大調。但網際網路公司從一開始只相信網際網路思維、相信無邊界的增長，看不上傳統行業的組織進化方式，到最後才發現，每一步都不能少，每一步都算數。

“舊的護城河正在被填平，而新的護城河比以前更難預測，所以事情正在變得越來越難。”對於當下中國網際網路大小巨頭的現狀，查理·芒格的這句名言再合適不過了。

使用者增速越來越不像網際網路公司了，營收增速卻越來越像傳統企業，這是這屆網際網路巨頭的普遍困境。當然，它們更像傳統企業的地方還在於，網際網路下半場要重塑傳統行業。傳統兩個字看上去是包袱，其實也是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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