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對自動化的探索：印度守衛機器人、黃月英的木牛流馬
編者按：先祖們對自動化裝置和機器人的熱情從來就不比現在的我們少，許多歷史傳說中都不乏對機器人的探索，東西方文明之間的交流、互動甚至碰撞更拓展了這一探索的維度和廣度，本文介紹的印度傳說正是這一情形的典型反映，映襯出了當時現實中的和想象中的工程壯舉。本文作者 Adrienne Mayor ，原文標題 When robot assassins hunted down their own makers in an ancient Indian legend 。
早在2500多年前的荷馬時代，希臘神話就探索了機器人和自動裝置的概念。到公元前三世紀，在希臘化的埃及城市亞歷山大，工程師們建造了真正的機器人和機械裝置。
但這樣的科技傳說和歷史技術並不是古希臘羅馬文化所獨有的。
在我最近的著作《Gods and Robots》一書中，我解釋說，許多古代社會都存在機器人的設想，有些甚至還將它們製造了出來。中國的編年史講述了被現實機器人愚弄的皇帝，並描述了公元2世紀由女性發明家黃月英制作的機器僕人。印度的史詩中也不乏如飛行戰車和動畫人物一般的技術奇蹟。印度一個非常有趣的故事講述了機器人曾經如何守護佛陀的遺物。儘管這個故事在現代人聽來可能有些異想天開，但它某種程度上展示了古希臘和古印度之間的聯絡。
故事發生在阿闍世王（King Ajatasatru）和阿育王（Ashoka）時代。公元前492年至公元前460年在位的阿闍世王進行了不少軍事創新，這些創新包括威力強大的彈射器和帶旋轉刀片的機械化戰車。佛陀死後，阿闍世王奉命保護他珍貴的遺物，他把遺體藏在首都Pataliputta（現在的Patna）附近的一個地下房間裡。
一般在傳統中，在寶藏附近站崗和守衛的是巨大的武士（雕塑）。但在傳說中，阿闍世王派駐的守衛更為非凡：它們是機器人。在印度，可以自己移動的機器人被稱為“ bhuta vahana yanta ”，在巴利語和梵語中是“憑藉精神力驅動的機器”的意思。這個故事聲稱，阿闍世王機器人將繼續執勤，直到未來的國王將佛陀的遺物分發到全國各地。
古老的自動裝置
印度教和佛教的文獻描述了像風一樣旋轉的機器人戰士，用劍砍殺入侵者——你是不是想到了上文提到的阿闍世王的帶旋轉刀片的機械化戰車。在另一些故事版本中，這些機器人由水輪驅動，或者由印度工程之神Visvakarman製造。
但最引人注目的故事還要數下面這個，許多“yantakara”（即機械師）生活在講希臘語的Yavanas西部。Yavanas的機器人制造技術受到嚴密的保護，這些機器人可以用來貿易和從事農業，抓獲並處決罪犯。
機械師不允許離開Yavanas或洩露技術機密——如果他們這樣做了，機器人刺客就會追捕並殺死他們。關於這些神奇機器人的謠言傳到了印度，啟發了Pataliputta的一位年輕工匠，他非常想學習如何製造機器人。
在傳說中，這位年輕人發現自己轉世到了Yavanas，還娶了一位機械大師的女兒，學習他的手藝。有一天，他竊取了製造機器人的機密，並策劃了回到印度的方案。
他知道自己在回到印度之前就會被機器人刺客殺死，於是他割開了自己的大腿，把記錄著機器人制造技術的圖紙藏在了腿中，然後縫上傷口。接著他告訴兒子說，要確保自己的遺體能夠回到Pataliputta。他果然在返回印度的路上被機器人刺客抓住殺死了，但他的兒子想方設法保住了他的遺體並運回了Pataliputta。
回到印度後，他的兒子從父親的身體裡找到了那些圖紙，並按照父親的指示為阿闍世王建造了機器人士兵，以保護佛陀的遺物。這些遺蹟和機器人都隱藏得很好，而且得到了專業的保護，以至於我們現在根本不知道它們最終的下落。
兩個世紀後，公元前273-232年，阿育王在Pataliputta統治著強大的孔雀王朝（Mauryan Empire），由於一心禮佛，他在自己遼闊的王國裡建造了許多佛塔來供奉佛陀的遺物。根據傳說，阿育王獲悉了這些被藏起來的佛陀的遺物並進行了搜查，後來，他發現了由凶猛的機器人士兵守衛的地下密室，雙方之間爆發了激烈的戰鬥。
其中一個故事版本中，工程之神Visvakarman幫助阿育王擊敗了那些士兵；而在另一個故事中，老匠人的兒子告訴了阿育王如何控制這一批機器人。但無論如何，阿育王最終掌控了這支由機器人組成的軍隊。
東西交流與碰撞
上面的故事真的只是個傳說嗎？還是說這個故事是圍繞著早期東西方的文化交流而展開的？考慮到這個故事清楚地將保護佛陀遺物的機器人與受希臘影響的西方機器人聯絡起來，它會有多古老呢？有學者認為它也許起源於伊斯蘭和歐洲的中世紀時期。
但我認為這個故事也許更古老。它的歷史背景很明顯是孔雀王朝和希臘地區之間的技術交流。印度和希臘的交往始於公元前5世紀，當時，阿闍世王的工程師們發明了新型戰爭機器。亞歷山大大帝（Alexander the Great）發動了入侵印度北部的戰爭後，雙方之間的文化往來愈益加強。
公元前300年，兩名希臘大使——Megasthenes和Deimachus——居住在Pataliputta。Pataliputta以受到希臘影響的藝術和建築而自豪。阿育王豎起的巨大石柱上刻有古希臘文字，上面寫著希臘國王的名字，顯示了當時的印度與西方的文化關係。歷史學家們很清楚，阿育王與希臘統治者保持著聯絡，包括埃及的托勒密二世（Ptolemy II）——公元前279年，壯觀的遊行隊伍展示了托勒密二世時期複雜的動畫雕像和自動化裝置。
歷史學家稱，阿育王曾派遣使節到埃及亞歷山大，托勒密二世也曾派遣使節到Pataliputta。外交官們通常會贈送精美的禮物來炫耀文化成就。千百年後的我們在回顧這段歷史時，不知道他們當時是否帶來了機器人的模型、圖紙和其他機械裝置呢？
我無法確定這個傳說的確切日期，但有一點是可信的，那就是機器人守護佛陀遺物的想法融合了阿闍世王和阿育王時代現實中的和想象中的工程壯舉。這個驚人的傳說證明了建造機器人的概念在古代很普遍，並揭示了想象力和科學之間普遍而永恆的聯絡。
編譯組出品，編輯：郝鵬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