咪蒙的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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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王冠雄
來源：王冠雄頻道（ID:wang-guanxiong）
許多年以後，當咪蒙回憶被全國輿論口誅筆伐的時候，也許會想起團隊釋出《一個寒門狀元之死》的那個夜晚。
作為真正刷屏級的超級大熱點，事件鬧得沸沸揚揚，幾乎行業內外都知道了。已經有一些評論扣上了諸如“中國第一情感大號咪蒙對千萬粉絲蓄意造假”、“涉嫌製造階層對立”、“挑釁公眾影響穩定”的大帽子。這對已經在整肅風暴中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自媒體行業，不啻是又一記極具殺傷力的重錘。
講真，我特別不喜歡批評同行，因為大家都是自媒體，分分鐘就被扣一個“文人相輕、紅眼病”的帽子，而且很難反駁……印象中之前公開批評的好像只有差評（請戳→現在就看馬化騰是否有勇氣叫停騰訊投資“差評”了！），但是，面對真正影響行業生態的大型事件時，該說的還是要說說。
【還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人血饅頭引發眾怒】
前天（1月29日），微信公眾號“才華有限青年”釋出了上述“狀元之死”的文章，講述了一個所謂出身寒門的理科狀元歷經奮鬥仍然死去的故事，細節很多，看起來煞有其事，釋出後迅速刷屏。
我看到後的第一反應是好像挺感動，第二反應是文筆真好，老辣得不像作者自稱的“畢業兩年”，第三反應是巧合太多像小說。再“企查查”一下，疑似情感第一大號“咪蒙“旗下的新號……
實際上，在“狀元之死”一文釋出後，許多媒體、自媒體都廣泛質疑，還有人稱“看了開頭就似曾熟悉”。用資深媒體人高宇雷的話說：“家窮、單純、奮鬥並且得了癌症的男主，反襯出家境良好的女同學骯髒、市儈、不擇手段追逐成功的本質。貼標籤貼得蠻成功的，這種玩意，逗誰呢？”隨後，更多該文涉嫌造假的細節被扒開。
當然，也有大量普通讀者轉發了，留言“很正能量、很感人”，網上也有真假莫辨的粉絲認為“同行羨慕嫉妒恨，即使假的又怎樣，這叫非虛構寫作”。一時間吵得不亦樂乎，但很快，東風壓倒了西風，支持者偃旗息鼓，就連當事人“才華有限青年”也被迫公開“迴應一切”，結果還是被批得滿頭包。也許是感覺事態不妙，也許是受到各方壓力，後面沒敢再發聲。
為什麼我說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看看“咪蒙”慣用的套路和喜歡拿死說事兒的以往標題，傻子也明白了。
【含咪率=圈層智商？咪蒙這次攤上大事了】
被曝光後，該公眾號被禁言60天，而後是洶湧襲來的大規模批評。一夜之間朋友圈上晒微信好友“含咪率”成風。其含義是通訊錄上關注“咪蒙”公眾號的朋友佔總人數的比例，號稱“含咪率”高說明朋友圈層智商低、“含咪率”低說明朋友圈層智商高。一句話：關注咪蒙=智商稅=韭菜，在公關技術上這叫貼標籤。
今天更厲害了，晒“取咪率”，即昨天多少好友關注“咪蒙”、今天多少人取消了關注。這是對新媒體人、新媒體機構真正有殺傷力的！含咪率從鄙視鏈打擊，取咪率直接掉粉。網際網路的本質是連線，微訊號、微博等超級平臺就是新媒體連線使用者的核心連線。如此“斷掉連線”，就好比號召使用者刪APP一樣！
水可載舟，亦可覆舟。咪蒙吃夠了操控人性的自媒體紅利，自然也會遭其反噬。我想起了尼采的名言：“當你凝視著深淵之時，深淵也在凝視著你。”用更江湖味的話說就是，出來混的，遲早要還的。
隱隱感覺，這個事件是咪蒙由盛而衰的一個轉折點。畢竟哪怕是鐵桿讀者也不喜歡自己被設計、被套路，當成一個只會貢獻10萬+、100萬+的腦殘SB。這次真的攤上大事了。
有人認為“多大點事兒啊，熱點再大幾天就過去了，咪蒙兜裡幾個億，粉絲那麼多，你們隨便噴”。其實未必，品牌和人設崩了，連帶自家的粉絲都被鄙視智商低……而且這次可以說引發眾怒，眾怒難犯啊。再想按以往套路輕鬆撈錢就沒那麼容易了，除非賣慘等反轉或者換新套路，這又談何容易？
【物極必反，且行且珍惜】
曾經，有這樣一個流傳極廣的心靈雞湯。馬克思大女兒燕妮問著名歷史學家維特克：“您能用最簡明的語言，把人類歷史濃縮在一本小冊子裡嗎？”維特克說：“只要四句德國諺語就夠了：1.上帝讓誰滅亡，總是先讓他膨脹；2.時間是篩子，最終會淘去一切沉渣；3.蜜蜂盜花，結果卻使花開茂盛；4.暗透了，更能看見星光。”
扯淡扯了這麼長，其實四個字就說完了：物極必反。咪蒙的倒掉，其實是一個道理。這是社會各層面，包括讀者、行業甚至有關方面，對於被套路、被操控情緒的一次總爆發。
當然，咪蒙自己高調地到處說自己單篇文章報價65萬、助理都月薪5萬，也給招黑了不少。紅的時候還可以說個性、我牛X你能奈我何？黑的時候，該來的就來了。
坊間傳聞，有些方面也開始注意這種撩撥、甚至控制公眾情緒的能力。實際上，據傳咪蒙主號也曾因某篇文章被禁言過一陣，因此才搞矩陣賬號分攤風險。如果是以前的“致賤人、致low逼”這些套路還算是網路發洩，現在諸如“寒門狀元之死、曾想讓父母去死”這些導向就非常負面了。就看是否認為她涉及意識形態了，如果有就麻煩大了……這個無法展開，你懂的。
【結束語】
作為最早一批做自媒體、專注科技和商業評論的觀察者，我也經常被稱為科技大號。儘管咪蒙落到今日之局面自有其原因，嘆息之餘，我並不想幸災樂禍，反而感到幾許悲涼。哀矜勿喜，深自惕厲。當然，也有人說“笑話！人家需要你們這些窮鬼的同情，智商財富名氣哪個不碾壓你們？”
社會是分眾進行傳播的，她的粉絲和媒體圈層完全是兩碼事。也許咪蒙蟄伏一陣，還能繼續紅下去，但講真，隨著吃瓜群眾的智商越來越高，這種套路遲早要過氣的。
我說過，自媒體的本質是個體賦權，是網際網路時代最激動人心的偉大故事之一（請戳→王冠雄關於自媒體的十個基本問答），是我們所有人的紅利，別去糟蹋！
且行且珍惜。
（PS：寫完稿子瞅了一眼微博朋友圈，已經有人開始翻咪蒙微博尋找FD的言論了，這很可怕……雖然我也不喜歡她的毒雞湯，但不能這麼搞別人）
（宣告：本文僅代表作者觀點，不代表新浪網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