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剛37歲,卻6年狂攬1700億
他來自湘西,霸得蠻,吃得苦,耐得煩,前前後後在經歷了 32次失敗。他生在農村,長在農村,事業還是紮根於農村,終於成功了,6年公司估值超過1700億,他就是快手的CEO 宿華。
說宿華聰明大概沒有人反對,他7個月開始咿呀學語,3歲已經能夠完整誦木蘭詩。
因為聰明,他上學後幾乎沒有怎麼看過書,不是睡覺就是玩遊戲,即便高考前一個月還泡在網咖。
但是,宿華有過目不忘的本事,而且理解力超強。尤其是進入高中後,數理化成績一路拔尖,2000年更是以超出一本線100多分的高分考入清華。
4年後,宿華考取了本校軟體工程的研究生,而且是碩博連讀。
但是,聰明當不了飯吃。
就在宿華讀書的10年期間,北京的房地產價格暴漲。2005年還可以在五環外的天通苑付個首付,可到了2010年,就算100公里外的燕郊也買不來一個衛生間。
所以,宿華決定放棄攻讀博士,轉而直接下海。他先後去過谷歌,去過百度,並與同學前前後後折騰了30多個專案。
就在宿華來回折騰的時候,距離五道口20公里外的天通苑,程一笑也鬱悶得不行。
程一笑來自東北鐵嶺,以前在人人網做產品經理。2011年3月,他覺得視訊有前途,就從晨興創投那裡拿到30萬美元,開發出一款叫GIF快手的產品。
鼎盛期期,快手擁有1000多萬用戶,日均活躍使用者達到20萬。不過,那時候2G、3G網速比蝸牛還慢,所以快手充其量就是個記錄工具,“記錄完再把動圖傳到電腦上,通過 QQ 、微博傳播。”
等到優酷土豆的短視訊一興起,快手的活躍客戶立馬跑掉90%,最慘時,連續三個月沒有一分錢進賬。
於是,2013年夏天,宿華和程一笑走到了一起,牽線的正是晨興創投的張斐。
一樣的喜歡宅在家裡,一樣的喜歡寫程式碼,一樣的喜歡窮折騰,兩人就此對上了眼。
2013年12月,兩人搬到清華南門附近辦公。為省錢,公司和另外2家公司合租一套80平米的兩居室,“20個平方,每個員工的工位剛好2平方米。”
當時,視訊行業的江湖屬於騰訊,屬於優酷土豆,屬於搜狐、新浪、網易,它們有著資本、品牌,流量的天然優勢。
如何突圍?宿華的答案就是簡單、好用以及剋制,“砍掉雜七雜八的工具應用,聚焦短視訊社群!”
為了簡單,快手介面欄目從10多個砍到3個,僅僅保留“關注”、“發現”、“同城”,以及用圖示攝影機表示的錄製功能。
為了好用,宿華砍掉了8項複雜功能,“必須做到新手3分鐘就可以上手。”到後來,點選右側相機圖示,就可以直接進入視訊錄製或者直播,而且內容上傳、分享一步到位。
為了剋制,宿華要求產品不能打擾使用者,即便後來的直播功能也沒有獨立欄目,而是藏在“關注”的一堆視訊裡,只是在左上角打上淡灰色的“Live”。
“應該記錄普通人的生活狀態,而且真實。”為此,宿華放棄大V認證標籤,也不鼓勵使用者關注意見領袖和明星,甚至在App首頁都沒有搜尋按鈕。
“應該公開分享,弱化私信。”為此,快手的私信會隨機延遲,長的可能會到1分鐘。從而,快手少了成百上千萬的私信,但卻增加了上億公開評論。
“應該強調原創,不做轉發。”儘管微博和推特都有轉發功能,但是快手一直沒有。宿華認為不做轉發,可能失去部分因為轉發帶來的內容量,但卻可以贏得了更多的願意用快手做記錄的。
事實上,要想在快手上脫穎而出,唯一的辦法就是通過演算法機器人。相當長的時間內,快手根本就沒有產品經理,連內容編輯都沒有,宿華把推薦的權力全都交給了後臺演算法。
剛開始,使用者點開一個視訊,只會蹦出三五個類似的視訊,而三個月過後,已經能夠蹦出三五十個,“通過百萬量級的視訊訓練,演算法推薦技術快速升級。”
使用者體驗和效率一提高,效果就出來了。到了2014年6月,快手日活躍使用者回升到20萬,半年增長了20倍。
真正讓宿華看到真金白銀的,是直播功能,“通過直播虛擬禮物提成獲得盈利。”
一樣的套路,一樣的玩法,主打的還是普通人直播,“沒有主播,不簽約主播,不簽約經紀公司。”
大夥驚奇地發現,出現在快手首頁的不再是那些曝光率極高的明星、大V、美女帥哥,而是胎修理女工、開弔車的女司機、開挖掘機的農村青年。
所以,就在城裡的使用者熱衷於打滴滴,騎小黃車的時候,快手在廣大農村野蠻生長,註冊使用者悄然突破 3個億。
到了2016年4月,快手更以302MB的戶均流量,首次超越微信和微博,成為排名第一的APP。
快手真正出現在主流媒體視野,是2016年6月9日出現在網路上的一篇《殘酷底層物語:一個視訊軟體的中國農村》。
文章引發巨大的討論,並形成截然相反的兩派。
一派認為,二人轉、葷段子、殘酷雜耍上不得檯面,並給快手打上“牛鬼蛇神”和“鄉村殘酷物語”的標籤。
更多的人認為鄉村人口也有表達的權利,“在沒有錢、沒有文化、沒有地位的情況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出位自虐。”關注度一多,就有打賞,就能接一些山寨產品的廣告。
那是快手遇到的第一次危機公關,有意思的是快手使用者量不但沒有減少,反而出現井噴。
事實上,很多北上廣深的白領正是看到《殘酷底層物語》才知道關注快手的。
所以,很多人甚至懷疑那篇文章是快手故意炒作的。對此,宿華很無奈,“敢情埋頭苦幹3年,還不如自媒體一篇文章功勞大。”
從此,快手進入發展的快車道。一年後的2017年3月,快手獲得了3.5億美元的D輪融資,領投的是騰訊,後面跟著晨興、DCM、紅杉、順為、百度、DST等一堆知名風投。
不過,就在宿華高歌猛進的時候,半路上突然殺出一個程咬金,那就是張一鳴的抖音。
論產品,快手首頁只有三個鍵,而抖音首屏更是隻有一個視訊按鍵。
論技術,宿華有公平演算法,有內容分發框架,這些張一鳴全有,更有今日頭條的流量紅利,“追求更高效的資訊匹配。”
論運營,宿華有程一笑帶領的100多人的團隊。但是,張一鳴更有中國最頂級的產品經理,分分鐘打造出尬舞機、百萬英雄。
所以,抖音從來不缺高效的玩法。
2017年12月23日,抖音更新了一個版本,從此抖音基本就霸在了App Store前三沒下來過,中間只有《旅行青蛙》壓過抖音。
而且,張一鳴全都採用大帶小的形式,用今日頭條給其它產品導流。
2017年,他投入10億元扶持短視訊創作者,2018年春節7天假期,在抖音上投入5000多萬,更是喊出全年投入20億的豪言壯語。
所以,從2016年6月抖音問世,到使用者規模超過2000萬,只用了短短半年,而2018年春節的7天,活躍使用者就猛增了3000萬。
更要命的是,除了抖音,張一鳴的手裡還有西瓜視訊、火山小視訊。這正是張一鳴搞出的短視訊矩陣,目的就是對快手形成合圍之勢。
事實上,火山在挖快手的底層使用者,西瓜則在爭取快手上的段子使用者,而抖音則爭奪快手的社交媒體使用者,就是1億多90後甚至是00後。
但是,宿華不怕狼一樣的對手,“快手之所以吸引人,一方面是因為真實,另一方面是因為豐富。愛生活、愛工作、愛孩子、愛美麗,無論你有什麼方面的興趣點,都能在這裡產生共鳴。”
在快手上看不到技術剪輯流的視訊,因為宿華不需要。
他的身後是人民群眾的汪洋大海,是聚集在三四線城市以及廣大農村的9億多人口。
他們缺乏表達渠道,缺乏自我展示機會,生活中沒有認同感,社交圈也比一二線城市的白領窄得多。
所以,宿華的那句“每個人都值得被記錄”正好戳中了內心。
在快手上,你能看到美團外賣小哥live版的《說散就散》。
能看到“搬磚小偉”靠每天直播建築工地幹活,收穫了163萬粉絲。
娜妹兒的跑車三人組走過西藏阿里的無人區,到烏魯木齊五彩灣拉過煤,山東壽光拉過蔬菜,四川都江堰卸過廢鐵,廣西拉過香蕉,雲南瑞麗裝過西瓜……如今已經成為擁有46萬粉絲的女主播。
愛笑的雪梨吖來自湘西農村,靠直播挖筍、種紅薯,採野菜,收穫了150萬粉絲,經常是一場直播下來,收穫上千評論,上萬元打賞。
宿華怕的是腦殘一樣的“豬隊友”。
儘管快手上有28%的內容是展示生活,傳遞著高於日常生活一公分的真實與溫暖;有11%的美食內容,熱情地分享著美食經驗;8%的職業技能,6%的各種才藝表演……
但是,同樣能看到各種自虐視訊、低俗段子、和行為怪異的人。有人表演吞冰辣椒,吃玻璃和蠕蟲,有人十幾秒喝兩瓶啤酒,紋身少年排長隊噴吐菸圈,瘦弱的農村男子把點燃的鞭炮塞進褲襠,噼啪聲中躺倒在地……
但是,同樣摻雜著未成年直播私奔、未成年直播懷孕、未成年直播找“閨蜜”……
而且,王樂樂和楊清檸通過網路直播,以“全網最小媽媽”“全村最小媽媽”吸引眼球;“牌牌琦”和“小伊伊”通過跳社會搖走紅,“瀋陽仙洋”靠打架和玩網黑“出名”......
以至於有網友給快手貼標籤,“中國的傻子,一半在**,一半在快手。”
很快,快手被央視CCTV焦點訪談點名,“低俗行為給社會帶來了很大的危害,汙染了網路公共空間。”
最終,2018年4月4日,宿華被有關部門約談,“暫停有關演算法推薦功能,儘快下線低俗內容。”
換上一般企業,故事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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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宿華不同。
因為快手使用者總數已經突破7億,日活使用者超過1.2億,人均單日使用時長超過70分鐘。
因為快手有政務號入駐,“短視訊的形式則讓使用者覺得親切很多,快手成為政務傳播的新陣地。”據悉,2018年有1000多家政務機構入駐,3.6萬條政務資訊釋出,8億多互動點贊,270億播放總量。
因為宿華已經醞釀轉型,“成為半熟人半陌生人共存的社群。”
2018年11月,快手上線了“說說”,支援釋出圖文和定位,加上了“超級話題”功能,讓更多陌生人蔘與話題,從形態上有點像朋友圈和微博的集合版。2019年春節晚會上更是一舉砸入6個多億。
如今,快手新一輪估值已經達到驚人的1700億,我們有理由相信37歲的宿華會走得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