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小鎮青年春節返鄉:“開張抵一年”的電影院、徜徉在胡辣湯裡的抖音和快手
“無論你是Vivian、Amy還是Davie,過年回家都會變成翠花、鐵蛋和強子。”
社交平臺的調侃拉開了一年一度春節“人口大遷移”的大幕。距離北京九百多公里的平頂山市,是豫中地區的中心城市。它是國家重要的能源原材料工業基地、旅遊城市,也是第一批國家農業可持續發展試驗示範區。現轄2市4縣4區、總人口超440萬的平頂山市走出去了許多為人所熟知的名人明星:李光潔、劉昊然、薩頂頂、買紅妹……他們的存在,讓家鄉在外青年提及故土時內心多了份驕傲,也多了些與同齡人的談資。
據騰訊地圖、騰訊位置服務釋出的《2019春節出行預測大資料報告》顯示,在今年的返鄉大潮中,31-40歲人群佔比約24%,18-30歲的年輕人群佔比高達53%。顯而易見的是, 每逢春運,年輕一代都是返鄉路上的絕對主角。
近年來,隨著煤礦產業的區域性沒落,這個地方曾一度掀起失業浪潮。疾馳的火車和汽車輸送著一批又一批返鄉的小鎮青年,他們以及春節的到來,為這個城市以及當地經濟再次塗抹上了紅火的色彩。
小鎮電影院:
“一年不開張,開張抵一年”
“我要吹爆《流浪地球》!”凌晨一點半,拖著疲憊身體和興奮靈魂的小白走出電影院,和朋友激動地討論著《流浪地球》的觀後感。
上映首日和第二天,《流浪地球》排片佔比僅為11.4%和17.5%,這種不太友好在小白所在區域的電影院十分明顯。當《喜劇之王》、《飛馳人生》和《瘋狂外星人》都可以擁有空間最大的影廳和最多的場次時,《流浪地球》僅早、晚各一場,所在影廳也是小可愛兒童專用廳。
早起困難症患者小白和朋友選擇了夜間23:25播放的場次。本以為能用幾十塊包個場,不曾想夜間以及科幻電影二者疊加起來的魅力,對很多小鎮青年也都具有相當的誘惑力,影廳內83個座位幾乎都被佔領。
當前,隨著口碑的極速擴散,上映7天的《流浪地球》票房已突破23億,排片佔比也從最初的11.4%增長為37.0%。與全國各大電影院一樣,小白所在區域的電影院在影片口碑發酵後也迅速作出調整,加大影片場次、升級放映空間。
20世紀80年代中後期,電影院才開始風靡全國大小城市,家鄉的第一座電影院也是當時才修建起來。諾大的空間、簡陋的座椅、搖晃的幕布,猶如大會場般的架構卻是當時最時髦、最吸引人的空間。後來,隨著國家科技與經濟的發展以及人民消費水平的上升,全國以及老鄉的電影院多了起來,設施也越發健全,進影院看電影的人也自然與日俱增。 如今的電影市場一派欣欣向榮 ,電影院也成為大眾逢年過節的打卡地點之一。
今年的票價上漲熱似乎並沒有侵蝕家鄉,2D和3D影片票價雖較平時有所上漲,但幾塊的漲幅範圍也在大家的接受範圍內。據影院工作人員介紹,外出返鄉的年輕人大多會帶著家裡人一起來看,成群結隊的朋友群體也不少,這個春節檔的生意比去年更好,形容得誇張一些就是“一年不開張,開張抵一年”。
於影市而言,春節檔是最重要的檔期之一,於春節檔而言,小鎮青年亦是不可缺少的主力軍。據貓眼研究院資料顯示,2016年至2018年三四線城市票房在剔除春節檔情況下佔全年票房比例分別為35.6%、36.2%和36.8%,增長趨緩,但在包含春節檔的情況下,則分別佔比49.1%、51.6%和53.2%。
雖然孩童的吵鬧聲、家長們的討論聲以及攝屏現象依舊存在,但毋庸置疑的是,隨著小鎮青年返鄉潮的帶動,三四線城市在春節檔的票房增速實現最大化。
徜徉在胡辣湯裡的抖音和快手
在大眾生活不斷被網際網路攻佔的當下,短視訊、直播、快手、抖音、微商、網路變現也在家鄉的土壤肆意生長。
提及河南美食,燴麵、餄餎面、火燒(燒餅)、胡辣湯都是繞不開的必選項。一大早,小丁就和約好的老家朋友一同前往小吃街吃早飯,美食依舊享受依然,不同的是,小小早餐鋪出現了一些新氣象。
“老鐵們,這可是咱河南正宗得胡辣湯,香得很,想喝得雙擊666啊!”隔壁桌得李阿姨一手拿勺喝著胡辣湯,一手拿著手機與網路世界得各位老鐵進行互動。手機裡的直播APP都是李阿姨兒子去年過年回家給她下載的,為的是子女不在家,父母可以通過娛樂生活豐富自己。如今,李阿姨已熟練掌握快手、抖音等各大APP,更令人沒想到的是,在基礎的娛樂功能外,李阿姨還機智地藉此變現。
“來找我買胡辣湯的差不多都是老鄉,也有一些外地的好奇想嚐嚐。”據李阿姨介紹,最初使用直播軟體只是好玩,順便學年輕人“晒一晒”自己的生活,但偶然有一次,一位網友詢問她能不能給幫忙寄點胡辣湯,像網上售賣的那種,對方表示願意付食材以及快遞費。“我一問老張(店家),他就說這個生意不錯,我倆可以搭檔長期做。”就此,李阿姨的胡辣湯線上生意開張了,抖音、快手、微博都成了她在分享生活之餘的變現工具。
從家鄉走出去的年輕人,每每返鄉都能將外界相對前沿的思想、資訊與技術帶回家鄉,對於經濟發展相對緩慢的三四線城市而言,比起需要一定投資成本的創業,只需花一定精力和時間的社交電商反而更為現實。至於收益如何,李阿姨並未過多透露,只是打趣道:“用你們年輕人的話來說就是,實現了車釐子自由。”
家鄉美食千千萬,但像胡辣湯這麼“好命”的卻並不多。小丁最喜歡的家鄉小吃是丸子湯和炒涼粉。麵粉為主肉屑為輔的丸子,雖沒有手打牛肉丸般鮮嫩彈舌,但在浸泡過店家的祕製湯汁後,脣齒間的享受絲毫沒有敗下陣來;炒涼粉也是極為簡單的一道小吃,均勻躺落在煎鍋裡的涼粉塊,一面晶瑩剔透一面酥焦適中,再按個人口味澆上些許芝麻醬、辣椒、醋以及蔥碎,原始的紅薯澱粉味疊加多重調料的香味,時而酥脆時而軟糯的口感所帶來的口感體驗不能為外人道也。但遺憾的是,這些小吃的食材和製作工藝並不不像胡辣湯般受眾範圍廣,因此沒有人會打它們的“生意經”。
變化,是這個日新月異的世界之基調,家鄉亦然。沒有了熱鬧的春節遊行、失去了吵鬧的煙花爆竹,家鄉在不斷接收新思想與新事物之餘,熱氣騰騰的小吃街、爺爺奶奶們匯聚在一起聽戲的公園一角、讓叔叔阿姨們不知疲倦的廣場舞江湖依舊火熱。屬於家鄉獨特的氣息,就在這變與不變間平衡、沉澱。
無論是審美、價值觀、思想理念還是新奇的事物,從城市到家鄉,從工作到生活,作為數億返鄉青年中的一員,每個奔波於春運旅途的個體都將自己的思念和外界的繽紛帶回到故土,平衡著區域的發展。春節假期結束,疾馳的火車和汽車再次將同一批年輕人帶回到他們實現夢想的地方,連同父母家人的祝福與牽掛,新一年的奮鬥即刻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