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元組跳動被訴：虛高估值焦慮下的“飢不擇食” ？
編者按：本文來源創業邦專欄作者投稿，文歪道道。
當張一鳴把位元組跳動的槍口對準各個賽道的網際網路巨頭，他或許早已想到會有今天的局面。
4月26日，今日頭條因大量竊取百度“TOP1”搜尋產品結果，被百度以不正當競爭為由起訴到北京市海淀區人民法院，要求位元組跳動立即停止侵權，賠償人民幣9000萬元，並連續30天在其App及網站首頁道歉。
頭條、百度互訴之前，它與騰訊的爭端已經貫穿整個2018年，另據天眼查資料顯示，位元組跳動截至2019年1月涉訴案件高達365起。
頻繁的被訴宣告直觀印證著位元組跳動與各大網際網路巨頭的業務衝突，而這背後正是其高估值支撐的巨大壓力。就在不久前，位元組跳動開啟大範圍期權換購，以期權變年終獎。據部分知情人士透露，對老員工來說，44美元的每股期權價值所對應的公司估值為660億美元，而新員工期權的60美元，所對照的估值則為900億美元。
660億、750億或是900億美金，不斷被拉高的市場估值，反而透露出位元組跳動的焦慮。
位元組跳動的估值“遊戲”
2017年間，位元組跳動的估值約為220億美元，到了2018年8月，根據英國《金融時報》披露，其估值可能超過450億美元。然而3個月後，位元組跳動完成Pre-IPO融資，創紀錄的750億美元再次超出了外界的認知，而且近期期權換購，張一鳴這種畫大餅的操作，讓員工對公司估值的心理期待直奔千億美元而去。
巧合的是，張一鳴年初也正好提出了1000億元營收的目標。
如若位元組跳動今年能實現這千億元的預定數字，那公司支撐起高估值的可能性會大大增加，但對比2018年的業績狀況，目標實現難度較大。
彭博社在今年1月的報道中援引知情人士訊息稱，位元組跳動在融資會中對投資者表示，預計該公司2018年營收在500億—550億元人民幣之間。該營收資料只達到預期範圍下限，這也是數年來位元組跳動營收首次沒有超過預期。
對比2018年已經上市的美團、小米，可以發現，這500億左右的營收似乎也支撐不起位元組跳動遠高於兩者的估值增長。財報顯示，2018全年，小米營收錄得1749億元，同比增長52.6%，經調整利潤86億元人民幣，同比增長59.5%；美團點評全年收入為652.27億元，同比增92.3%。
位元組跳動全年營收不及小米的1/3，也比低於美團，可估值卻比小米、美團的市值高峰多了幾百億美金，再加上，有訊息稱海外投入也導致公司出現鉅額虧損，可見，位元組跳動的估值難免存有泡沫。
如果說以往位元組跳動以超高的業績預期和過快的業務擴張來拉昇估值，那到了今年難免要有些尷尬。
一方面，如彭博社所說，廣告業務增長速度低於預期，這和頭條系產品的增長瓶頸有直接聯絡。從QuestMobile的資料看，2018年前三季度，頭條系（頭條、抖音和西瓜視訊等）的使用者使用時長出現負增長，頭條app的月活使用者數增長率也大幅下滑，從2017年初的三位數降至2017年7月的兩位數，到2018年9月增速僅為14.5%。
另一方面，過快的業務擴張依舊沒有實現位元組跳動盈利模式的多元化，這和其撒網式佈局填充了估值巨大增長區間的趨勢相反。
更長遠來看，龐雜的業務線加重了公司內耗，更引起網際網路巨頭的強勢反擊，這是未來幾年位元組跳動都將面臨的風險。
全網“公敵”，四處“碰壁”？
《張一鳴的APP工廠》中寫道，（位元組跳動）看準一個方向，就多做幾個產品，哪個效果好，支援哪個，這家公司具備批量生產App的能力，快速試錯的成本已經被壓縮到最低。抖音就是在張一鳴的這套新產品“生產機制”下，從誕生到爆發，很大程度上，位元組跳動高速的擴張頻率和產品更迭，也依賴於此。
不過，在超出內容產業範疇後，這種流水線模式似乎開始失效。先是悟空問答、微頭條，後有多閃，位元組跳動推出的社群或社交產品，幾乎折戟沉沙，這不僅是因為這些產品自身的缺陷，更關鍵是他們難以跨越行業巨頭的防守壁壘。除電商、社交外，其它領域也是如此。
近兩個月來，位元組跳動控股上海墨鵾數碼科技有限公司，全資收購效率工具“幕布”，並推出新的閱讀產品番茄小說。還有訊息稱，公司將向海外市場推出一款類Spotify的音樂流媒體產品，而且開始籌備一款漫畫App。
至今，位元組跳動又將“觸角”延伸到企業辦公、音樂服務、數字閱讀，以及遊戲漫畫等二次元內容。
以音樂流媒體為例，儘管位元組跳動為避開在國內與騰訊音樂的競爭而轉向海外，可全球音樂訂閱市場的份額早就被Spotify、Apple Music瓜分殆盡。Apple Music報告稱，2018年上半年，Spotify繼續保持36%的全球市場份額，Apple Music增加2%、達到19%，而國內音樂巨頭騰訊音樂僅僅佔據8%。
這種情形之下，落後數年的位元組跳動還如何奮起？更何況，其發展音樂流媒體服務所依賴的抖音，在海外進展得也頗為不順。
再比如遊戲，國內市場長期存在三個玩家：騰訊、網易和其它，即使位元組跳動能夠通過強大的資本力量，收購一些遊戲廠商補充它在遊戲版圖上的空白，但以騰訊網易這兩大巨頭對遊戲上中下游產業鏈的把控，位元組跳動很難從分發渠道入手，打破現有的遊戲格局。
所以，如果位元組跳動不能在這眾多業務線對應的賽道中，獲得頭部位置，那麼隨著業內馬太效應越發明顯，他們不僅會加重成本壓力、拖累公司業績，而且也可能直接暴露公司估值虛高的真相。
這是位元組跳動多線擴張、四處立敵的最大風險，但另一重風險還在於其快速試錯的過猶不及。
估值焦慮下的商業“原罪”
百度起訴位元組跳動竊取“TOP1”搜尋產品結果，不免令人想到今日頭條抓取演算法的“原罪”。今日頭條成立之初，從其他原創內容平臺隨機抓取內容，以實現內容聚合和精準推薦，是其發展壯大的基礎。儘管後來隨著平臺對原創內容的投入和扶植，這種劣性的侵權事件已經大為減少，但是位元組跳動所牽扯的糾紛依舊很多。
比如，因傳播並推薦了擷取自電視劇《延禧攻略》的1314條短視訊，被愛奇藝訴至法院；還有因今日頭條未經許可提供享有獨家資訊網路傳播權的百餘篇文章，被騰訊訴至法院，如此大大小小的案件，高達365件起。
當然，內容產業裡的侵權糾紛不計其數，位元組跳動只是較為“突出”，但近來隨著公司“流水線”作業的高頻壓力，公司開始遭受抄襲或複製的質疑。
去年10月26日，印度方言社交平臺ShareChat向法院起訴位元組跳動，稱Helo在廣告語、產品設計和內容三方面，是ShareChat“完全的複製品”。隨後法院下令，要求位元組跳動停止在谷歌廣告中使用“ShareChat”的字樣。
1月16日，推出社交APP“多閃”的第二天，該款APP的宣傳視訊，被爆抄襲了加拿大動畫設計師 Vucko 兩年前釋出於vimeo上的視訊，緊隨而來的是多閃產品設計上的詬病，被稱作Snapchat和Instagram的混合體。而且近期，剛剛上線的番茄小說，同樣採用“免費閱讀+廣告”的產品模式，而這一模式最早始於趣頭條旗下的米讀小說。
今日頭條曾是革新者的角色，最開始，張一鳴堅持“演算法沒有價值觀”，也頗有種當初王欣為技術辯護的無畏精神，但現在大規模擴張背後迫切的時間和營收需求，卻正在讓頭條系產品拋棄技術創新的原則。這一點也不得不重新追溯到估值的問題上。
在位元組跳動披露Pre-IPO融資時，全天候科技曾披露軟銀等機構與位元組跳動簽訂了對賭協議，“據融資材料披露，若6年內未IPO，將按8%複利回購”。不久之後，路透社撰文證實了這個猜測，“位元組跳動雖然以780多億美元估值融資，但多個信源表示其部分融資的條件是對賭其IPO時估值達到900億美元”。
由此可見，張一鳴今年將營收目標定為千億，也正是為了推動其估值達到對賭協議的要求，不過這也給位元組跳動的商業變現帶來不堪負重的壓力。故而，為了保持其“批量”生產app並試錯的運轉速度，難免有些投機取巧。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網際網路風口驟停，經濟週期消退，一些明星創業公司曾經的高估值也逐漸變成難以承受之重，這點去年上市的小米等企業已經驗證，今年位元組跳動又是否會重蹈覆轍呢？
歪道道，獨立撰稿人，網際網路與科技圈深度觀察者。同名微信公眾號：歪道道（wddtalk）。謝絕未保留作者相關資訊的任何形式的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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