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鳴買個錘子
重壓之下，深陷賣身傳聞許久的錘子科技，迄今仍未被發現有真正的接盤俠式大買家進入。本輪熱炒的今日頭條母公司對錘子科技部分智慧財產權的收購及相應人員的接收，仍僅僅是其中浪花之一，而且該事件中更值得關注的絕不是錘子科技，而是今日頭條。
文丨《中國企業家》記者 譚宵寒
編輯 | 齊介侖
頭圖攝影 | 鄧攀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2018年8月20日，錘子科技官方賬號在 微博 釋出了一則訊息，“錘子科技高管現已集體入駐‘微頭條’，歡迎前往今日頭條APP關注他們”，並附上了一份羅列著高管微頭條賬號的圖片。此前此後，再無網際網路科技公司在微博的地盤上宣佈這樣的訊息。
幾個月後，曾經出現在這份名單上的錘子科技001號員工、原使用者體驗中心副總裁朱蕭木已經離職去做了電子煙；未出現在這份名單上的錘子科技002號員工、原設計總監肖鵬有了新職位，OPPO旗下realme的設計總監；而錘子科技，與今日頭條又有了新關係。
1月22日下午，據鳳凰科技報道，有錘子科技內部人士透露，已接到臨時通知，被要求改簽勞動合同到今日頭條的母公司“位元組跳動”。
有錘子科技員工向《中國企業家》確認了與位元組跳動簽訂合同一事，並表示涉及的主要是硬體業務方面的員工。
對此，位元組跳動方面向《中國企業家》迴應稱，位元組跳動收購了錘子科技部分專利使用權，用以探索教育領域相關業務，因為具體交易涉及保密條款，不便披露；也有錘子員工入職公司，這是正常的人才流動。
錘子科技官方未作迴應。
大買家仍未現身
這是一家從2016年年中便頻頻陷入賣身傳聞的公司，甚至於傳聞中的收購方樂視已轟然倒下，錘子科技仍無人接盤。
實質進展在2019年元旦後到來。1月2日，有訊息稱，位元組跳動將收購錘子科技。不過很快官方就否認了這一訊息。位元組跳動方面迴應稱，有收購錘子科技部分專利使用權的計劃，用於探索教育領域相關硬體。
但整合在半月後開始進行。
“歡迎加入位元組跳動。”1月22日，錘子科技的部分員工在與位元組跳動簽署了合同後收到了一份以此為封面的檔案。
與以往網際網路公司發生業務併購後，員工與新公司簽訂合同、原期權按比例轉為新公司期權不同，錘子科技與位元組跳動之間的人員遷轉更近似於員工的主動跳槽行為，比如錘子員工入職位元組跳動後，將會有長達6個月的試用期。有觀點認為，協議實質上是以專利換取資金，附帶接收一部分業務、技術支援人員。
一份須由錘子科技員工填寫的確認及承諾函中提到，錘子股份、受讓方（北京位元組跳動網路技術有限公司）及其他相關方已簽署了一份《資產轉讓協議》，確認人特此確認及承諾，其不持有（無論直接或間接）亦不會持有（無論直接或間接）錘子股份及/或其關聯方的任何股份、股權、期權及/或其他權益，亦不會對上述事項主張任何權利。
外界對羅永浩、對錘子科技，恭喜之聲不絕，而在員工內部，抱怨聲亦有。
2012年春天，羅永浩在微博釋出了一則招聘啟事，裡面有這樣一句表述：“雖然我們相信你不會捨得早早從這樣的公司退休，但還是為你準備了一份上市時就足以讓你退休、足以讓你徹底淪為廢物的股份/期權。”
一位使用者在此微博下評論：“老羅你確定會有上市的一天嗎？大部分公司所謂的期權池基本一輩子也用不上。”當時羅永浩的回答是，“當然。大部分公司還會在頭幾年就倒閉呢，所以求職者的眼光很重要”。
頭條系再下一城
這筆交易，對錘子科技是暫時解困；而對位元組跳動，則是新疆域的開拓。
相隔半個月，位元組跳動兩次迴應與錘子科技的收購傳聞，相同的是都提及了收購部分專利使用權，並用於教育領域。位元組跳動對教育行業的佈局在一年間加速落地。2018年5月，位元組跳動入局線上少兒英語領域，上線gogokid品牌，產品開啟內測；12月，公司釋出線上外教英語產品aiKID。
在獨立上線產品前，今日頭條已經瞄向教育行業，在2017年年底領投家校互動線上作業平臺一起作業，融資金額在2億美元左右。次年3月，該融資訊息釋出時，36kr報道稱，今日頭條內部已在孵化包括一對一外教、少兒程式設計、聊天機器人等多個To C 的教育產品。從現在今日頭條釋出的產品來看，一對一外教產品已經被驗證為真，而其他教育產品或已在路上。
位元組跳動的兩次迴應略有不同，在最新的迴應中，未提及“硬體”。但從錘子科技對位元組跳動的補充價值來看，不難判斷出位元組跳動在硬體領域的佈局企圖。
《中國企業家》記者查詢招聘平臺拉勾網發現，位元組跳動近期正在招聘硬體產品經理，其職責為與產品線負責人共同參與產品定義、系統設計、系統開發、內測試產、上市銷售等過程，職位要求則包括熟悉智慧硬體行業狀況，對智慧硬體、網際網路行業充滿熱情，能夠很好地和技術工程師、設計師、第三方公司協調溝通等，而要求中還特別強調了產品種類——具有音視訊硬體產品經驗優先，如拍攝裝置、帶屏產品等。
另外，位元組跳動在招的崗位還包括供應鏈分析師，主要負責參與供應鏈體系建設與優化，要求具備網際網路資料中心或IT硬體、智慧硬體行業相關經驗，對晶片、機構件、代工模式熟悉的優先考慮。
從招聘資訊上來看，尚無法看出這兩個與硬體相關的職位與教育行業的強關聯。但向教育、向硬體，這是位元組跳動橫縱的兩條擴張延伸線：橫向，從資訊內容切向教育、汽車等垂直行業；縱向，在其擅長的軟體之外，再向門檻更高的硬體領域進擊。
收購錘子的部分專利或許也延續了位元組跳動在投資併購方面的方法論。今日頭條發展初期，公司擴張的基本方法是形成多APP並行的流量閉環，而當這家創業公司成長為新巨頭，一個明顯的現象是，2017年起，它開始更多地運用收購與頭條方法論結合的方式快速膨脹。
比如對Faceu的收購。2018年2月，今日頭條完成了對主打自拍與視訊社交功能的軟體Faceu激萌的收購，交易金額達3億美元。5月，激萌推出一款新產品輕顏相機。從App Store下載量排行榜來看，輕顏相機在2018年12月下旬，一度保持著所有類別榜前5名，攝影與錄影排行榜第1名的成績。3周前，激萌再推出一款新產品有咔相機，繼續這一策略。
還有對Musical.ly的收購。2018年8月，位元組跳動宣佈關閉此前以近10億美元收購的Musical.ly，將使用者轉移到抖音海外版TikTok上。近日，市場調研公司App Annie釋出的《2019年移動市場報告》中提到，全球 iOS 與 Google Play綜合下載量排名榜中，抖音位列第4，在法國、印度等國家的下載量排行榜上，TikTok已擠進前10。
大型併購存在，小型投資也在進行。除上述對教育領域的投資外，公開的資訊中，二次元、企業服務、直播等領域，位元組跳動也有所斬獲。
2018年12月，矽谷科技媒體The Information援引知情人士訊息稱，位元組跳動有意建立旗下首個風險投資基金，規模約為人民幣100億元（約合14.5億美元），用於投資人工智慧和媒體內容領域，目前正在洽談中。知情人士稱，該基金中的人民幣20億元來自位元組跳動，剩餘部分從外部投資者中獲得。
位元組跳動或將於2019年上市。顯而易見，這家估值已達750億美元的公司，此刻正積極佈局，做上市前新一輪的業務擴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