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類造出了毀滅性的技術,區塊鏈也許能讓我們倖免於難
超越悲觀主義和樂觀主義
這篇文章認為區塊鏈可以讓世界更美好,但它並不代表所有的希望。不要洩氣。在一天結束時,我們不應該是樂觀主義者或悲觀主義者。我們應該是現實主義者,努力去填補杯子裡空白的那一半。
矽谷夢已死
矽谷夢已經死了。矽谷夢是什麼夢?這個夢曾經代表著:技術將通過“使所有東西”民主化、並最終將消費者放在首位,來“增強”普通人的能力。矽谷夢承諾,過去十年的高科技創業公司(Google,Facebook,Uber)是一種新型公司,這些新型公司比他們的前輩更仁慈、更人性化。
但這些事情並沒有發生。
Peter Thiel說:“我們想要飛行汽車,你卻給我140字的推特。”
我想再補充幾點:
- 我們想要共同繁榮,我們卻得到了奇怪的不平等
- 我們想要透明度,我們卻得到了隱私的終結
- 我們想要更多的資訊來源,我們卻得到了一些假新聞的雜音
- 我們想要一個創業公司的生態系統,我們卻開創了壟斷的新時代
- 我們希望與來自其他行業的人聯絡,我們卻得到了泡沫
在這個奇特的歷史時刻,漫步區塊鏈,承諾用一種叫做“去中心化”的東西治癒社會的弊病——你可能會覺得這些話都是bullshit......但事實上,區塊鏈可以而且也會改變一切。只不過,區塊鏈是否「減輕」或「加劇」了社會的弊病,主要取決於公眾是否向新的偽劣的烏托邦意識形態商品買單。
區塊鏈(如AI,基因工程等)是一種冒險的新興技術。他們可能在很多方面造成傷害,包括:
- 不可阻擋的去中心化/自治組織協調和激勵不法行為
- 大量採用加密貨幣造成經濟和政治破壞
- 政府,企業或同行通過去中心化網路進行監聽
但區塊鏈也可以帶來巨大的利益,並且可能標誌著人類探索關鍵技術非常積極的一章。為什麼?傳統的治理結構(不管是公共的還是私人的)看起來對我們「技術上可能達到超強的未來」毫無準備。我們需要更好的治理機制,有很多原因,尤其是因為——更好的治理機制其實能夠確保未來人類創造出來的極其危險的技術,會「為」我們而不是「對」我們產生作用。區塊鏈很重要,因為它將成倍地增強人類治理「技術」的能力。
讓我進一步來解釋:
網際網路是溝通,區塊鏈是治理。
傳統觀點認為,以太坊和其他智慧合約平臺可以實現“去中心化”。雖然“去中心化”這一個詞本身就有很多爭議,但是,究竟需要出現什麼樣的活動,才能標誌著這種通過基於智慧合約的系統所實現的“去中心化”,真正成熟了?
一個令人信服的答案是治理。我們可能有一天會說,區塊鏈可以治理網際網路對通訊的影響。
為什麼?首先,請注意區塊鏈和管理機構在結構上的相似之處。與政府一樣,區塊鏈在記錄事件、驗證事實和執行規範上效果類似。區塊鏈很難被改變,因此可以在遙遠的未來去約束使用者的行為——就像法規、章程和憲法一樣。區塊鏈識別特定型別的實體(例如,地址和智慧合約)並與之互動,將這些實體置於規則的生態系統中——正如政府對法人所做的那樣。政府和區塊鏈之間的類比太深了,很難把二者分開。
但這句話也不僅僅只是一個隱喻。區塊鏈實際上也是在執行管理機構的核心功能,因此它會成為很重要的記錄賬本,組織者,限制規則,以及人類社會活動的激勵者。它們將深入到我們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影響我們的規範和行為,並在管轄上以之前不具備的方式進行重構。簡而言之,區塊鏈將篡奪和重塑(公共或者私人的)管理機構的職能。
當然,這個觀點可能也是錯的。但我會試著告訴你,為什麼這個觀點在大方向上可能是正確的。為了證明這一點,我將自下而上,而不是自上而下的進行論證。換句話說,我不會試圖去描述區塊鏈會如何取代像公司或政府這樣複雜的管理機構,而是會證明智慧合約可以處理“微型”的治理問題——即特別簡單的集體行動問題。然後,我將讓讀者想象這些智慧合約如何結合、聚合、乃至形成更復雜的治理結構。
區塊鏈和集體行動問題
智慧合約至少可以通過兩種方式幫助解決集體行動問題。
如果存在明確的集體行動問題,智慧合約可以管理必要工作的監督。
如果存在定義不明確或未定義的集體行動問題,智慧合約可以管理集體定義問題的過程。
在下面說明的這兩個例子裡,我們擁有所有管理機構的DNA,我們可以開始想象依靠這些DNA,在區塊鏈上進化出更強大的新型治理結構。
示例1:區塊鏈去中心化監督
讓我們來想想一個典型的治理問題:需要清理村莊垃圾的環保問題。這是一項簡單的任務,但每個村民都有理由推卸責任。怎麼辦呢?一種方法是:村政府可以設立綠色清潔部,給這個部門撥預算,然後要求這個部門(1)確定需要完成的工作,(2)僱傭清潔工,(3)監督清潔工的勞動。這樣環保問題就解決了。另一種方法是:智慧合約可以通過減少綠色清潔部門(2)和(3)的步驟從而節省預算。怎麼樣?
想象一下,綠色清潔部有個年輕人寫了一份巧妙的智慧合約,實現了以下內容:
- 每天需要執行的清潔任務都被列在了一張表上,這張表把任務公開發布並拍賣給投標人。
- 很好,但怎麼確保領任務的人確實會矜矜業業的把村莊打掃乾淨呢?
- 每個清潔任務的中標者都必須繳納保證金才能接受該工作。
- 隨機“抽查”也作為一種任務被公開拍賣。中標者同樣需要繳納保證金。
- 如果現場檢查發現了清潔工作完成得不合格,接了任務的投標人就會失去自己的保證金。如果知道投標人的真實身份,他的“聲譽”和成功競標未來工作的能力也就會受到影響。
- 抽樣檢查本身是隨機抽查的(可能是投標人,或者可能是村主管部門),抽查的頻率需要足以使預期的逃避責任和腐敗問題所產生的回報為負。
假設這個過程經過了很好的校準,村裡的垃圾問題現在就可以通過很少或沒有中央監督來完成了。
這可能看起來很簡單,但本質上這是一種正規化轉變。在區塊鏈之前,清潔綠色部門可以自然地將清潔工作外包給承包商,但它仍然需要監督承包商的工作並定期僱用更換。但是,程式設計良好的智慧合約可以自主處理這些功能。這意味著清潔綠色部門可以解散了。
這種邏輯擴充套件也適用於私營企業。資本所有者可能很快就需要管理“其企業的管理者”,因為智慧合約可以使所有明確定義的任務及其監督由集體群眾來處理。區塊鏈可以取代所有或大多數中層管理人員。
示例2:區塊鏈去中心化決策過程
你可能會想:“也許智慧合約可以去中心化地監督那些明確定義的任務。但這只是治理的一個簡單問題。更困難的部分是如何「定義」這些任務:就價值觀達成一致,並決定如何應對這些任務。”
沒錯。但智慧合約也可以實現去中心化的決策。顯然,智慧合約可以用來管理民意調查和投票。但更有趣的是,智慧合約可以為先前不切實際的博弈機制提供支援,以確定群體偏好和/或建立共識。
例如,在某些情況下,智慧合約可以根據VCG機制(Vickrey-Clarke-Groves機制)等真話激勵機制組織集體進行決策。真話激勵機制基本上是博弈結構,以激勵參與者真實地回答問題。另一個(過於簡單但是說明性的)例子:想象一下,民意調查沒有詢問你對某個治理問題的直接看法,而是為你提供了一種激勵,讓你來猜測其他參與者的反應和看法,這些參與者也都遵循和你相同的規則。因為你沒有理由去表達自己的個人看法,而其他人也是如此,你可能會更認真地去考慮集體的利益,從而有助於取得更好的結果。
同樣,人們可以設想基於區塊鏈的辯論論壇,其中包含真話激勵機制,以鼓勵認真和無私的思想交流。此類論壇可以支援和展示決策過程。
在這方面需要做很多細緻的工作。但是,已經可以想象精心設計的基於區塊鏈的流程,能夠比議會和公司董事會做出更好的決策。
可能存在的風險
在這個願景中,治理是去中心化的,也是有效的,而且它無處不在。這是令人興奮的,因為良好的治理使繁榮成為可能,但也令人不安,因為糟糕的治理是一場噩夢。區塊鏈的自由主義者可能過分看重了一個觀點:區塊鏈可能意味著不太中心化的治理,可能也意味著更深度的治理。同樣地,區塊鏈的左派(自由派懷疑論者)則對傳統中心化的治理感到滿意,以至於不能看到區塊鏈某些積極的機會。
因此,一切都可能正確,一切都可能出錯。
讓我們回到村莊用智慧合約清理垃圾的例子。它表明區塊鏈可以消滅管理層,並簡化工作流程。但它也表明區塊鏈可以去中心化地進行監控,激勵任何人對你進行窺探。
這些激勵可能會侵犯到私人生活。假設餐館老闆希望顧客遵守嚴格的著裝要求,但他無法僱用並培訓員工來強制執行。那麼通過合適的智慧合約,該餐館老闆可以向公眾支付小額獎金,激勵群眾去報告違規的顧客,這些顧客著裝不合要求的話,就會面臨多交錢或者禁止入內的懲罰。可以肯定的是,如果顧客不喜歡這種制度,他們可以去另一家餐館。但是,一旦這種規範被執行成為普遍的標準了,那事情就完全不同了。我們可以看到基於區塊鏈的治理可以如何影響人們生活中那些輕鬆愜意的關係。
斯大林讓公民舉報彼此的不忠,但他當時這個舉措,可沒有今天區塊鏈這麼高的效率。惡意治理就像一個惡性腫瘤——也許應該讓惡意治理保持中心化。
然而,我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需要良性的治理。如果有更多人敢於舉報白領階層的犯罪行為,或者讓人們減少環境汙染,情況並不會太糟。一個結構更好的、更具包容性的決策過程,可能會促進人類物種的巨大進步。用更好的東西取代議會和公司董事會,也許會更棒。
要做的工作
總而言之, 儘管存在風險,我們仍然需要開展基於區塊鏈治理的工作,因為人類需要更好地解決集體行動問題。很難想象我們現有的機構能夠成功應對未來幾年的挑戰,而區塊鏈可能是解決方案的一部分。但是,這裡面也有巨大的風險:現在,在技術相對較早的時候所做出的決定,可能會對未來產生巨大的影響。因此,讓我們開始公開的對話,認真思考這些問題,讓區塊鏈為人類服務,而不是反抗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