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bra專案帶來挑戰 中國須未雨綢繆
羅玫等
Facebook的Libra專案白皮書釋出，世界譁然，Libra專案構建的以美元為支撐的數字貨幣將挑戰各國主權貨幣，更可能在不久的將來，強勢取代落後國家的主權貨幣。Libra專案有100個分散式系統節點，白皮書公佈的28個創始節點，幾乎都是美國金融科技領域的巨頭。從技術角度看，Libra的區塊鏈共識機制使用的是拜占庭共識技術：即一切事物需要三分之二的節點（企業）達成共識而決定事宜。控制系統三分之一的節點（企業）能夠阻撓Libra的正常交易，控制超過三分之二以上的節點（企業）可任意控制Libra系統，篡改歷史交易資料。如果Libra系統三分之一的節點是擁有司法管轄權的美國企業，阻撓Libra的正常交易是有可能發生的。所以，Libra專案淪為美國金融霸權的長臂管轄工具，僅僅是時間與程度的問題。在Libra初始的28個合作伙伴中，包括20家美國機構和8家非美國機構，非美國機構中有4家在美國上市。顯然Libra在探索新的美元霸權。美國的霸權不僅僅是軍事，也包括美元和網際網路。
Facebook的Libra專案白皮書開篇寫道，“儘管科技進步，讓全世界越來越多人享受到了金融服務，但到今天為止，全世界依然有17億成年人沒有介入到傳統金融與銀行服務中，而這17億人中，10億人擁有行動電話，5億人擁有網際網路。Libra的使命是為這些人提供他們所需要的金融服務”。Libra不僅旨在客觀上提供金融服務，更是在力圖實現以數字信用為基礎的新一代金融霸權。而沒有介入傳統金融與銀行服務，但擁有行動電話和網際網路的人群，大多分佈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
佈雷頓森林體系崩塌以來，美元與黃金脫鉤，為了維護美元為主導的金融體系，美國抓住第三次中東戰爭末，中東地緣政治重新分配的契機，通過和沙特等國家建立聯盟，使得美元成為歐佩克石油貿易結算的唯一貨幣，世界進入到石油本位美元的時代。但隨著中國、歐洲等經濟體的實力上升和新能源的崛起，石油作為工業血液的本身重要性在逐步下降。2008年金融危機以來，為了穩住金融體系，美聯儲推行了多輪量化寬鬆政策，特朗普上臺之後不斷揮舞美元結算制裁大棒透支著美元的信用，運行了近40年的石油本位美元日趨衰落。在這種大背景下，建立在區塊鏈分散式系統之上的Libra數字貨幣專案應運而生。
Facebook推出的Libra專案將充分依託其獨有的資源優勢。2018年底Facebook的使用者量達到27億，約佔世界總人口的40%左右，是中國微信支付、支付寶使用者之和的2-3倍，如此龐大的使用者基數讓Libra模式不可複製。Facebook開發的Libra專案可以類比為一個以美元為支撐的世界支付寶（世界數字貨幣），而Libra專案對世界金融體系的影響將是全方位的，因為智慧手機、移動網際網路和區塊鏈的普及是不可阻擋的世界潮流。因為Facebook的使用者遍佈世界各地，Libra底層擔保資產主要是美元資產，利用區塊鏈技術作為載體的Libra專案，將助推強勢的美元穿透現有的金融管制，擊穿弱勢主權貨幣。這就是為什麼Facebook的Libra白皮書釋出以後，美聯儲第一時間採取曖昧默許的態度並表示Libra不在管轄範圍，而世界其他央行紛紛反對的原因所在。
當前正值中美貿易戰，美國對中國的“晶片”斷供驚醒國人，美國對華為的圍剿和制裁牽動著每一箇中國人的心。一篇《我們曾經打造的備胎，一夜之間全部轉正》刷屏，國人為華為點讚的同時，也開始深刻思考如何破局。計算機CPU晶片和手機晶片所採用的X86、ARM核心智慧財產權被lntel、AMD、ARM等歐美企業壟斷。這也是為什麼中國晶片現在擁抱 RISC-V這樣的開放指令集平臺。我們不能等被卡了脖子，才想到要發展。
自1946年人類第一臺現代計算機的出現，計算機技術的發展極大地推動了人類文明程度的提高和科學技術的現代化，網際網路實現了全球計算機互聯互通，帶來資訊的即時共享和跨越時空的交流。“中心化作業系統+網際網路”的資訊傳輸方式，釋放了人類社會生產力，深刻改變了人們的生活與工作方式，重塑了商業模式。2009年元月世界第一個去中心化的分散式系統開發應用開啟了“去中心化”區塊鏈分散式系統的技術開發序幕。如果說“中心化作業系統+網際網路”的資訊傳輸方式釋放了生產力，那麼更符合人性的、具有“去中心化、構建共識機制、資料更安全”的分散式系統在未來必將顯著改變人類社會生產關係，從而促進生產力的發展。因此，現在正是計算機“中心化作業系統”向“去中心化分散式系統”迭代的重要歷史時刻。
Libra在先，我們應以開放與包容的姿態，擁抱比Libra更加開放的分散式系統。計算機世界從來就是封閉與開放並存，後來者以更加開放的系統實現逆襲。回溯歷史，PC機的Windows系統，被擁有更加開放、平等、共享生態優勢的Linux超越；手機移動端相對封閉的“iOS系統”，催生更加開放的“安卓系統”。比爾蓋茨檢討“我搞砸了微軟，沒能創造安卓這樣的開放系統”。
理論上講儲存在中心化伺服器上的資料都可以被監控，掌握下一代效能卓越的計算機區塊鏈分散式系統底層技術和話語權與5G一樣是最重要的計算機基礎科學。著力開發更加開放、人人都可參與的分散式系統區塊鏈應用，可以預見一定是未來計算機技術，將帶給人類社會現有生產力水平和生產關係的解放與顛覆。開發比Libra更加開放，全世界公有平等共享，基於人民幣的區塊鏈金融應用，沒有技術障礙。只需要我們用更加開放的心態擁抱新技術，這是人民幣實現彎道超車的歷史機遇。
（作者系清華經管數字金融資產研究中心研究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