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鐵“支”戀

“你好，恭喜你們在我們香港地鐵掃碼過閘的專案中中標，你們明天方便派人過來簽約嗎？”11月14日上午11點，這通電話打斷了正在進行中的支付寶本地錢包董事會。

香港AlipayHK高階產品開發總監黃育輝小心翼翼地按下了擴音鍵，會議室裡的所有人屏著呼吸聽著雙方談話的內容······隨著對話結束，整個辦公室的員工都激動地歡呼起來。

11年前，九廣鐵路在12月2日結束了長達97年的鐵路服務與香港地鐵公司合併，從此便有了另一個名字——港鐵。

11年後，港鐵除了高達500萬的日均客流量，還有著許多全球首屈一指的榮光：全球最繁忙、運營效率最高的地鐵之一；列車準點度99.99%；全球範圍內少數能實現盈利的公司等。

除了香港地鐵，港鐵還運營著倫敦、斯德哥爾摩、墨爾本、北京、杭州等多個城市的地鐵線路，是全球其他城市地鐵運營關注和效仿的首要物件。

但是在使用了20多年的八達通之後，人們面臨著的問題還是如何緩解線路的效率流動性。即便是港鐵也要開始為“如何保持在行業創新的領先地位”謀劃出路。

港鐵的“入局”意味深長，掃碼過閘技術大規模地對外輸出，成為中國成熟移動支付的重要里程碑。

今年4月，香港地鐵的一則舉動吸引了國內外的廣泛關注：全球範圍尋找掃碼過閘合適的合作方。此舉的前車之鑑是內地上海地鐵與支付寶的成功合作，這也讓港鐵產生了掃碼過閘升級的意向。

可掃碼過閘的上海地鐵

3個月前，作為擁有全球運營里程最長的地鐵，上海全面上線掃碼過閘。日客運量在700萬的第一天，地鐵的系統非但沒有垮，而且進閘順暢。支付寶採用的雙離線二維碼技術，在保證高速過閘的情況下，還讓使用者享受先乘車後付費的服務。當地市民表示：“掃碼過閘不僅免除了排隊購票、忘帶零錢、忘帶卡的尷尬局面，而且在沒訊號的情況下，也能通過手機支付寶順利乘車。”

5月8日，馬化騰親自示範深圳地鐵掃碼過閘的行為也博取了不少眼球。該服務雖由深圳地鐵、港鐵和騰訊公司三方聯合推出，但由於微信的產品侷限性導致港鐵的業務僅限於整個深圳市。最大的突破也只是“年內，深圳市地鐵全線網車站的所有閘機將全部支援掃碼過閘服務。”

馬化騰示範深圳地鐵掃碼過閘

雖同為潮汕商幫，馬化騰和他的微信還是被擋在了李家的城外。

香港地鐵的目標鎖定，中國的支付寶、美國的VISA等幾家全球知名的公司均參與進來，並很快進入了“暗標”階段——拿方案比稿。

彼時，香港本地“最神勇”的出行方式香港小巴已經與支付寶對掃碼坐車達成了合作意向。基於這份合作，支付寶很快交出了富有香港特色的港鐵的專案方案：

在AlipayHK的易乘碼（EasyGO）技術上，既有在內地支付寶掃碼坐車背後已有的雙離線技術、先享後付體驗（先乘車後付款），打通了小巴公司和港鐵公司的隔離，可以實現一碼乘車。同時，在小巴上還也有針對“香港特色”的實時退款服務。香港人在出行高峰時段，常會有先上車看看有沒有座位，沒有就下車的情況，用AlipayHK坐車不僅能收到扣款提醒和記錄，還能讓已經“買單”的乘客可下車有“反悔權”，或者分段收費，有誤時也能實時退款，不會出現因特殊情況被多扣車費。

雖然在內地有著多次成功的合作經驗，每每談到這個方案是，黃育輝還是難掩激動：“可以說是我們這1年多來，在這個領域所有積澱的最優解決方案。”

來自港鐵的考驗並沒有結束，最新的標書要求不久便出爐：1個月之內不僅要提交一份完整的專案方案，還有一場“實測”需要通關。

香港新界西北部，是港鐵的閘機供應商所在地。在這裡，廠商方面提供了4臺閘機，並且按照地鐵日流量計算了一個很高的標準：現場演示掃碼過閘，1分鐘之內如果能過30個人（每2秒鐘同行1個人），考驗才算通過。

港版支付寶

“一般來講，像這類的試驗，大家通常會用一個測試二維碼去做一個模擬，但我們為了讓港鐵方面更有體感，決定一切都按照最真實的狀態去演練。”為了在全球知名支付公司面前贏下這一戰，支付寶從上海派出4位技術專家，蹲在工廠的會議室裡，進行了一週的現場改造閘機改造、除錯。

當天的陣仗還是讓支付寶的團隊有些意外。港鐵方面派出了一隊核心評分小組，包括硬體、前端、地鐵系統、收費等等各個部門，因為內部有很多不同聲音，不少人認為二維碼的體驗不如八達通，也有很多人對怎麼生成二維碼、怎麼完全校驗，刷碼的短暫時間內到底發生了什麼充滿疑惑。那天，幾乎業務及技術部門的負責人大多都到了現場。

在秒錶按下的那一刻，黃育輝在心裡默默計數，最終定格在了近40個人。這些人不僅完成了進閘的動作，還全部完成了扣費、簡訊提醒的全流程。

“比標書描述的要快。”聽到不少人忍不住用剋制的聲調小聲討論起來，黃育輝心中的石頭也落下了，後來便有了文章開頭的場景······

叄

支付寶在民生領域的探索早在10年前便已經開始。最先做的事是與上海電力合作，讓當地人率先體驗到不需要去辦事大廳排隊，上網就能交電費交的便捷。很快，民生服務的領域外延到社保、醫療掛號乃至公積金。

支付寶在阿里內部的初期探索中，“可樂”孟超峰研發出二維碼支付時就與POS機幹了一架。當時一個做智慧POS機的廠商還宣稱：“未來每臺手機都應配一個刷卡器。”

孟超峰（花名：可樂）

到了2014年，支付寶開始探索如何幫助公交地鐵公司提高運營效率，增加盈利能力時，最先嚐試的手段也並非二維碼，而是NFC支付技術。隨即便遇到了很多問題：裝置相容性較差、手機普適性低、行業利益鏈複雜等。後來在探索性地設計了二維碼離線支付技術方案，這一情況才得以大大改善。

這股風潮很快被行業接受，並且跟進。截至目前，全國已經有120個城市可以用支付寶掃碼城市，老百姓乘車的習慣開始發生變化，公交地鐵公司的運營成本大幅降低，有的甚至開啟了數字運營，出現了能比地鐵跑的快的公交，和與新零售結合的新商業模式。不僅是國內，就連日本沖繩的公交、馬來西亞地鐵、俄羅斯地鐵也紛紛開始與支付寶展開合作。

2018年1月，香港人第一次可以用支付寶本地錢包，這種移動支付的方式去給自己交電費了。不久，數千輛計程車接入，人們發現香港人的生活方式與內容越來越像：幾萬會員的本地工會，會費很方便地通過支付寶統一繳收；每天通過深圳各口岸到香港上學的上萬“跨境學童“，他們的父母再也無需親臨學校，用支付寶掃專用碼，就能很方便地隔空給孩子繳學雜費，本地甚至冒出了無現金菜場……

這股風來的晚，但颳得猛。

對處於粵港澳大灣區戰略核心區的香港來說，這兩年間來自內地的科技金融的力量，正在深刻改變著這座以傳統金融為核心的城市核心。

香港交易所

老牌的亞洲金融中心，香港擁有著主流且傳統的現金交易，還有著高度發達的信用卡體系。“錢貨兩清”和“刷卡”是港人最熟悉的支付習慣，這點和歐美的支付環境更接近。但如今，“支付寶藍”們帶來的內地移動支付生活方式，讓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開始悄悄改變。

就像陳冠中在《我這一代香港人》中形容的：“我這代有了這樣的全民共識：明天一定會比今天更好，因為今天確比昨天好。”港鐵敢為人先的精神將會被更多的國家看到和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