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改革開放40年40人】不走尋常路的張磊,這一次還是選擇“重倉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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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 1978年,在中國改革開放總設計師鄧小平的倡導下,以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為標誌,中國開啟了改革開放的歷史征程。
40年來,中國經歷了從計劃經濟到市場經濟的偉大變革。在這被稱為“第二次革命”的驚險一躍中,企業家發揮著無可替代的作用。他們是改革開放的受益者,也是中國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見證者和實踐者。他們作為一個群體在市場經濟的大潮中崛起,在中國政經和社會生活中發揮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
企業是市場經濟能夠確立的基石和主體,企業家則成就了企業。紀念改革開放40週年之際,這些站在時代潮頭的企業家們,為我們的讀者鋪開過去40年波瀾壯闊的時代畫卷。
銘記歷史,是為了更好地走向未來。我們希望這個系列訪談成為一個幻燈:在中國經濟社會成長和發展的歷史畫卷上,投射出光彩奪目的片子,告訴社會,這些造福中國的奮鬥者們,他們如何開始、走過怎樣一條光榮的荊棘路;而在今天這樣一個新時代,他們又如何思考未來中國和企業家承擔的責任和使命。
經濟觀察報 記者 文釗張磊雙手抱肩,穩穩地站在平衡板上。這是2018年夏天的一個早晨,在北京平安國際金融中心28層高瓴資本他的辦公室裡。他喜歡這種狀態。據說他常常以這樣的姿態跟同事討論問題。
這也是他的一種運動方式。他喜歡滑雪、衝浪。平衡板可以訓練他更好地把握平衡。實際上,你很難把在雪道上和波浪間高速運動的張磊和坐在你面前,白色襯衣、西褲,戴著深色眼鏡的張磊聯絡起來。
坐在皮沙發裡的張磊通常是平靜的,但是他很可能因為一個感興趣的話題忽然眼睛發亮,身體挺直,進而前傾。他會在瞬間激情四射,你能感到那種希望說服對方的熱切。而後,他安靜下來,又一次進入傾聽和思考的狀態。
他不是一個安靜的人。他是一個能夠安靜下來的人。
張磊的故事看起來是平淡無奇的。從駐馬店中學到中國人民大學,畢業之後進入央企,而後求學耶魯。如果說一定要說這個故事裡面有什麼不一樣,那就是他以學生身份被耶魯大學捐贈基金接納,在那裡遇到著名投資家大衛•史文森。
他的命運就此改變。
在此之前,他和投資並無關聯。雖然可以說他是一個有商業頭腦的人物。
他的“生意”從上小學的時候就開始了。他和幾個小夥伴共享圖書,並且在駐馬店火車站前擺了一個小攤出租。高中時他和同學一起在火車上賣各類圖書——不過這似乎並非划算的生意,因為他們賺到的錢很大一部分都用來買水喝了。他以駐馬店地區文科狀元的身份考入中國人民大學國際金融專業,按照他的說法,其時他對金融一無所知,就是奔著錄取分數最高去的。靠“生意”賺到的錢和獎學金,他大學四年沒有向家裡要一分錢。
大學生張磊是個活躍分子,他是系學生會主席,和同學們搞了模擬證券交易,每天放各類訊息,而後大家模擬股票買賣。這件事還上了央視。
最早的創業衝動,萌芽於1992年鄧小平南巡。那句出自人大校友手筆的“東方風來滿眼春”,讓那個大三男生覺得,中國突然間充滿了活力,像給大家本來就年輕澎湃的心,打開了前面所有的視野,打開了天窗,一下子腦洞大開!當時就想立即去闖,放棄學業,實業救國,創一番事業。
在耶魯求學期間,他有一次創業經歷。在中美簽署中國加入世貿協議當天,他和兩位同班同學商定回國創業。那是中國翻湧的網際網路創業大潮中的一朵浪花。他們很快就實現盈利,但終於沒能躲過退潮。
他回到美國繼續學業。而後他做過紐交所的中國首代,也在美國負責過新興市場投資業務。2005年創立高瓴資本時,第一筆投資就來自耶魯大學捐贈基金。高瓴資本管理的資產從2000萬美元到600億美元,不過十多年的時間,由此成為亞洲最大的私募股權投資機構之一。從京東、騰訊、美團、美的、藍月亮到藥明康德、蔚來汽車,投資企業涵蓋網際網路、先進製造、生命健康等多個領域。
今年9月下旬,高瓴資本宣佈,其新成立的高瓴基金四期籌集了106億美元,這是亞洲史上最大的一隻私募股權基金。新基金並無懸念地選擇了“重倉中國”,標的鎖定在醫療保健、消費者、科技和服務領域。
在這個故事裡似乎沒有挫折也沒有失敗——張磊最常提及的失敗,是他在耶魯期間尋求實習崗,當其他同學可以輕易拿到面試通知的時候,他卻遭遇了一連串被拒絕的經歷。在張磊看來,重要的是提出問題的能力。在這樣的拒絕中透露著另一種自信——他相信自己提出的問題是對的。
在外人眼中,2001到2005年創立高瓴資本前,仍然是人前風光,但他卻說,那時那是他最艱難的一段時間。到2005年創業的時候,他還是負資產,欠的學生貸款沒還。
他的投資哲學是中國的。他通常會跟別人講述的三個哲學思想,都來自於中國的經典古籍——守正用奇;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對於滑雪和衝浪,張磊稱之為“運動的冥想”。這也是東方式的智慧。他說做投資需要時不時的讓自己靜下來,抽離出環境本身。
但是他對於投資的理解,更多來自耶魯大學捐贈基金的經歷。職業的誠實,這是史文森最強調的品格,這被他用在自己的公司價值觀最重要的一條。他的公司管理方式是西化的。他喜歡儘可能的扁平化,他從一開始就使用了很多非職業的人,按照張磊的說法,這些人在他的公司裡都產生了化學反應。
張磊閱讀興趣廣泛,從武俠科技人物傳記到歷史傳奇和雜文。如果身處武俠世界,他希望是誰?他喜歡郭靖的大智若愚,堅信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也喜歡段譽在複雜中保持自己的本性,“我喜歡天真這個詞,如果你要真的問我想做什麼樣的人,我就想做這個天真的人,不是naïve的天真,是天性的真誠”。
訪談
經濟觀察報:您很多次講過在美國留學期間失敗的求職經歷。
張磊:我希望我的經歷對現在求職過程中的大學生、研究生,求職過程中遇到挫折的人有些啟發,我切身體會到當一扇窗關了,另一扇門就開了。當時要人的公司我簡歷發遍了,同學至少能拿八個十個面試的機會,我只有兩三個,一般人能進入三四輪甚至最後一輪面試,我只有一個進入二輪還被人當場滅掉,基本上沒有任何的機會——當時實習工作非常關鍵,對畢業後找全職工作影響很大。
經濟觀察報:您有沒有覺得是不是我不行還是什麼原因?有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張磊:確實有一些不足,以前在國企工作對西方招人的體系不夠了解,但我自己很有自信,覺得雖然沒有相關的工作,但自身積累和底蘊和學習能力比較重要,這份隔閡對我而言也是一個挑戰。再者就是,我不喜歡按西方面試的套路回答,我認為應該去回答我相信的事情,相信才會有激情。
比如面試官問在大波士頓地區應該設多少加油站?通常應該用基本的思維邏輯按套路計算,用人口數量除以3.5變成家庭數,一個家庭數乘以1.2輛車變成總車輛數,一個總車輛數對應相應的加油站。
我想的多一些。第一個問題我問為什麼人要有加油站?為什麼大家要加油站?這是一個很本質的問題。後來面試的女士就暈了,問我同學你什麼意思?第一我考慮到車輛去到加油站,可能不是因為加油,可能是對便利店的需要。如果目的是便利店的功能,跟車的關聯度就降低了,應該關注的是人口密度。
第二,可能有些電動車不需要加油。現在很多車子就不需要加油,而是要充電站,或者在家裡充電。
問簡單的問題、問相信的問題、問本質的問題的能力非常重要,我認為這就是(critical thinking)辯證思維、創造性思維。中國的科學發展到今天,在follow(跟隨)別人的時候,可以看別人為什麼更好更快更高效,但當走到前面,進入無人區了以後,就得去問更本質的問題。
經濟觀察報:您後來去了耶魯投資基金。大學基金一般很少招普通的低年級學生。您覺得那個時候他們是因為什麼看中了您?
張磊:當時我做了像森林作為資產類別等很多的casestudy。但最後大老闆就問了我三個問題,做沒做過PE投資?我說沒做過;做沒做過股票投資?我說沒做過;做沒做過金融機構?我說沒做過。然後他說那你就來吧。
我相信他問別人的時候,很多人會說我沒做過,但我幹過這個或那個……我就非常誠實地說我都沒做過。
為什麼這樣他們還會要我?我後來理解有兩點:一是毫不猶豫發自內心的誠實,誠實、真誠是史文森對職業經理人排第一的要求。intellectual honesty這個也是我們公司現在的座右銘。第二他覺得我是一張白紙,可以按照他們的想法去教——他也是不走尋常路。
經濟觀察報:中國加入世貿的時候您在美國,您跟您的兩個同學聽到這樣一個訊息後,馬上就決定回國創業,雖然當時學業還沒結束。是這樣嗎?
張磊:創業的火種一直都有,但中國入世是一個催化劑,感覺中國一下融入大世界,擁有很大的先機,將帶動很多翻天覆地的變化。那次創業雖然不是很成功,但我們做的孵化器是很好的,1999年到2000年就開始做,雖然做的早了些,但火種保留了,也算做了一件事情。
經濟觀察報:2005年您創立高瓴資本,是因為覺得時機到了麼?
張磊:中國加入WTO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分水嶺,它已經滲透到中國經濟的每一個方面。中國證明了自己能在外部衝擊的情況下走的更好,尤其是經過了改革、下崗潮,競爭那麼激烈反倒非常有生命力。
我認為那是投入到經濟大潮中非常好的時候,有很多創造價值的機會,有機會我就要去創造價值,其他都是次要的。你作為其中一部分有沒有得到你應該得到的收益,那是第二位的事情。我從來沒想過創業時的2000萬美元到今天能有五六百億美元,就覺得(應該)做正確的事情,剩下的交給大自然去考慮。
經濟觀察報:高瓴資本有點像一個長鬍子出生的機構,一開始就有成熟的哲學理念和投資的邏輯,而且看起來很堅定?
張磊:第一點,我們無數傷疤你們可能看不見。
第二點,我們有點像秀才創業,是很多知識分子創業。有很多很多堅持,做我們認為正確的事情,不走捷徑,不走尋常路,做自己的特色,研究驅動價值創造的過程。比如說,A股那麼多pre-IPO為什麼不找你高瓴?高瓴從來不做這些生意的,不是說我們做不了,而是走捷徑的事情我們都沒去做。
第三點,創業失敗的經歷給了我很多的教訓和反思,比如說怎麼形成好的創業團隊?好的創業團隊怎麼很紮實地糅合在一起?我選了一幫零投資經驗的人組建了高瓴最早的創業團隊,但是我們有共同的理念,堅信自己做的事情,思考怎麼去發現價值創造價值。
經濟觀察報:十多年的時間,高瓴管理的資產從2000萬美元到600億美元,這個速度是非常快的,總結起來哪方面的原因最重要?
張磊:最重要的原因就是right place right time——在合適的時間、合適地點出現了。或者說是運氣,這是第一重要的。
說到根上,我覺得是改革開放。如果這佔99%,還有1%就是堅持自己的理念和信念,不走尋常路,不走捷徑。
經濟觀察報:說到投資,您一直說我要找的是具有偉大格局觀的堅定實踐者。在今天的中國社會,這樣的企業家其實還是稀缺的。怎麼才能發現這樣的人呢?
張磊:每個人特點不一樣。你去看馬雲的特點、馬化騰的特點、李彥巨集的特點,咱都用BAT舉例,更重要的是他的本質。我覺得有偉大格局觀的人都有一些很牛的本質,包括對變化的洞察、對自己理念的堅信,遇到高壓的處理方式等。
我內部經常講一句話,來自拳王Mike Tyson。他說Everybody has a plan, until they get punched in the face! 每個人都有準備,但是真正到拳擊比賽,對手給你一記重拳以後你怎樣反應,那才能看出來你是不是真的有準備的人。
經濟觀察報:這種具有偉大格局觀的人,我理解是具有企業家精神的企業家,這是先天的,還是說後天可以去培養,讓他具備這種精神或能力?
張磊:我覺得是相輔相成的。企業家精神中有很多本質性的信念,比如有沒有堅定的信念,能不能成為正和遊戲者——有很多人是零和遊戲者,覺得這個世界不是你的就是我的,而不是想著大家一起把蛋糕做大。
在這個基礎上,對創新的理解和對社會變遷的洞察,等等,是可培訓的。擁有偉大的格局觀,我覺得最重要的就是這樣幾條:創造沒創造價值,時刻擁抱創新,超強的同理心,對變化的洞察力,非常堅定的正和遊戲者。古人說正人君子、謙謙君子才能做偉大企業家,如果是一個謀小利者,能做很賺錢的企業,但做不了偉大的企業家。
經濟觀察報:您是巴菲特投資理念的信奉者,一直在講做時間的朋友和超長期的投資。中國改革開放40週年,如果我們去看企業生命週期的話,即使像騰訊這樣的企業,如果不是微信,他可能又是另外一個狀態。怎麼樣去規避週期的陷阱,或者說怎麼幫助企業戰勝這樣一種變化?
張磊:首先自己要堅信是超長期投資,這樣才能和公司一起去審慎地擁抱變化,擁抱創新。如果只是被動的所謂的超長期投資者,或許投了一個,就不斷祈禱希望能超長期投資,什麼也不做。我們要做的是主動積極管理超長期投資,不斷去幫助公司去創新、創造價值。
我們投資很多公司,都想辦法幫助它去發展,像百麗,我們幫助它用科技賦能;像美的,我們幫它做供應鏈的革新、幫助它考慮整個資本發展的週期。當然公司肯定都是有起起伏伏,所以有超長期的投資的信念,投的不只是錢,我們會把自己的時間精力人(力)投入進去,讓公司更有機會避免週期的傷害,甚至利用週期不斷增加市場份額。
經濟觀察報:現在很多網際網路公司多半是在商業模式的創新,缺乏核心能力,我們注意到您這兩年不斷地講科技創新2.0。您看到了什麼?
張磊:我發現兩大問題,在中國創業的浪潮中,大部分公司在做商業模式的創新,硬科技上多是跟隨者。當跟隨者走到一定階段,核心技術、核心能力被別人掐著脖子時就不知道怎麼去做。這是第一個問題。
如果將科技創新2.0看做一個啞鈴,啞鈴的兩端,一端是要在硬科技也就是真正的核心技術上培養創新,從根上抓起,從教育開始發展創造思維,從年輕人開始培養,否則就只能永遠做follower 。
科技創新2.0的本質,不是能創造出什麼,是能不能問出好問題。連問題都問不出來,是沒法去創新的。只有在解答問題的過程中才能真正做到硬科技的創新。
第二個問題,在蓬勃發展的創新浪潮中,實際上侷限在一小撮人受益,像網際網路新貴、富豪和獨角獸,大部分普通的企業常無所適從。科技實際上大部分是革了他們的命,雖然在歷史長河中他們最終會重新找到方向,但就像當年蒸汽機革命時代很多人也是受損者,生長在那段歷史長河中的人是很焦慮的,非常痛苦。
所以,怎麼儘量讓他們參與擁抱創新,更好地加入科技發展的快車,而不是讓歷史重演。不讓歷史的規律殘酷地對待他們是我們更應該思考的問題。
如果說網際網路經濟佔20%,接近80%是線下傳統經濟,我們就要讓80%的經濟也業能夠加入創新2.0,這是啞鈴的另一端。
百麗就是這一端很典型的代表。一個有十幾萬人、2萬家門店的企業,過去五年收入持續下降。我們要做的是阻止這種下降,避免大幅度的關店裁員的情況,使這些企業重新獲得新生。如果換一種思維方式看,這十幾萬的員工就是最好的使用者UI/UE、使用者介面、使用者體驗。能不能發揮能量?不是靠每天早起喊口號,而是科技賦能,通過科技的方式給他們工具包,讓他們更好地掌握時尚的前沿,讓他們成為時尚和運動的顧問,讓每個產品都有科技的體驗。
經濟觀察報:您覺得對改造百麗這樣的傳統企業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麼?
張磊:是二次創業的精神和韌性加上科技賦能,兩個完美結合,缺一不可。只有科技賦能,沒有別人的信任一起擁抱這件事情,是做不成的。
科技賦能不止是網際網路+,還有你的理念,是不是真正地想把十幾萬員工變成你的UI、UE,能不能真正把分散在各地的資料變成大資料。就算是電商,自己能不能做到這一點,能不能用工具包使每個店員和店長都感覺自己更有力量。
我們收購百麗後,現在百麗呈現出了可喜的增長,邁出了很堅實且讓我很自豪的第一步,用四個字評價是“超出預期”——結果是我預期的,但速度更快。換句話說人的能動性是很強的,就看能否把這個能動性調動起來。
經濟觀察報:我理解從1.0到2.0是一個重新構築企業護城河的過程。企業真正可靠的護城河到底是什麼?
張磊:真正的護城河是不斷地去擁抱創新,不斷的去瘋狂地創造長期價值,科技創新的大潮來臨,只有動態護城河,沒有靜態護城河。
經濟觀察報:做投資的人都會是樂觀的吧?這種樂觀是基於什麼樣的理由?
張磊:我肯定是長期樂觀的。
我相信我們的國家我們的人民創新、奮鬥,不斷地去創造價值的精神。我覺得,今天的中國是最具企業家精神的大國,在這個時代走遍世界都很難找到我們這麼奮鬥的民族。所以說我是非常樂觀。
經濟觀察報:您留學美國接受西方教育,公司管理理念也是西方的,但是您的投資理念“守正用奇”、“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桃李不言,下自成蹊”,都是中國的。這些觀念是怎樣形成的?
張磊:我生於河南,本來就是中原文明。加之 “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的耳濡目染、潛移默化就慢慢形成了。這就是this part who you are。
西方學習的經歷讓我感受到中美之間對比的震撼,在西方文化衝擊下我更加堅定了中國文化的優點,這給我信念和力量,相信自己走的這條路是更長期的路,是一條讓心靈寧靜的路,peace of mind。我覺得這是中國文化非常博大精深的地方。
還有是在人大四年的積累,在大學時大家常一起“煮酒論英雄”,一起講家國情懷,也一個很大的薰陶。
西方還教會我做事的原則性、做人的原則,我覺得也非常好。
西方也給了我很多金融的工具,如果你從中國文化學到“道”,西方給了你很多“術”上面的常識。
經濟觀察報:如果有機會重新再過一遍,您會做什麼不一樣的事情?
張磊:不一定還做投資,不見得能立即體現出來商業價值,但一定還是做有激情的事情,做自己堅信和喜歡的事情。
【時代背景】
高瓴資本成立於2005年。
這一年:
7月21日,中國啟動匯改,開始實行以市場供求為基礎、參考一籃子貨幣進行調節、有管理的浮動匯率制度。
(圖片來源:受訪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