遏制資訊騷擾要多些實招
人民視覺
“最近有理財需求嗎？”“有購置房產的意向嗎？”“需要貸款嗎？”……頻頻響起的騷擾電話令人不堪其擾；“20元優惠券已到賬，減後用券更划算”“倒計時4小時，整點搶限量抵用券”“動動小手即刻登入，5折購卡全在這裡”……不請自來的垃圾簡訊退訂費勁，還影響重要資訊獲取。面對沒完沒了的推銷電話、堆積如山的垃圾簡訊、手段升級的騷擾應用，不少網友直呼“還我安寧”。
日前，工信部印發《關於推進綜合整治騷擾電話專項行動的工作方案》（以下簡稱《工作方案》），明確要求加強通訊渠道管控，提升技術防範能力，全面遏制騷擾電話蔓延。有效整治騷擾電話、垃圾簡訊等擾人資訊，亟待各方出實招、下重拳，協同作戰，標本兼治以取得成效。
撥打精準 竊取隱私
騷擾電話找上門
“每天能接到七八個9開頭號碼的來電。”自10月起，湖北恩施不少市民陸續接到某商業專案的推銷電話，來電不分時段，嚴重影響作息。日前，當地住建部門約談該專案所屬公司，責令其立即整改並採取措施禁絕電話擾民。
騰訊手機管家釋出的《2018年第三季度手機安全報告》顯示，本季度該手機應用使用者共舉報騷擾電話近1.17億次，較去年同期增長25.73%。業內人士指出，目前多數騷擾電話屬商業營銷類，廣告商家主要分佈在貸款理財、房產中介、違規催收、股票證券等行業領域。
“由於網路廣告點選獲取流量的成本越來越高，而基於電話號碼的電話推廣方式成本低廉，受限制較少。一些廣告主獲取使用者電話號碼後，通過外呼中心等集中撥打騷擾電話，以達到營銷推廣的目的。”騰訊手機管家安全專家楊啟波介紹。
電話騷擾不斷，亟待“關門送客”。工信部等13個部門決定自2018年7月起在全國範圍內組織開展為期一年半的綜合整治騷擾電話專項行動，著力整治騷擾電話擾民亂象。日前印發的《工作方案》要求全面規範呼叫中心業務，明確提出：“開展商業性營銷，應事先徵得使用者同意，保留相關憑證並積極配合騷擾電話核查工作。”
除了頻繁騷擾，精準的電話推銷讓人擔心隱私洩露的風險。“月子尚未坐完就不斷有電話來推薦月子照、奶粉、保險。”今年9月，江蘇泰州興化多位產婦接到某兒童寫真影樓的推銷電話，進而懷疑嬰兒出生資訊遭洩露。當地警方偵查發現，騷擾電話的資訊洩露源頭為當地某醫院駕駛員。
“網站失竊、商家販賣和通訊留跡，是個人隱私洩露的主要渠道。”北京大學資訊科學技術學院副教授陳江認為，精準電話推銷不僅影響使用者正常生活工作，還有可能給不法分子實施網路電信詐騙以可乘之機。“運營商應當投入必要的資源和技術，更加嚴格地審查、監督和改進語音電話等通訊服務。”
據瞭解，目前中國移動已在全國範圍內建立騷擾電話集中監測系統，主動發現並在核實後實施號碼關停、加入呼叫黑名單等智慧實時處理。統計顯示，今年1至10月，中國移動月均攔截騷擾電話達10.8億次。
退訂無門 藏匿木馬
垃圾簡訊難遮蔽
“秒級審批，點選檢視我的額度，回TD退訂。”“50元無門檻優惠券等你來搶，戳連結，退訂回N”……《2018年第三季度手機安全報告》顯示，本季度騰訊手機管家使用者共舉報垃圾簡訊3.99億條，同比增長31.77%，其中廣告類垃圾簡訊佔比達94.12%。
垃圾簡訊不請自來，著實“難纏”。記者調查發現，儘管多數廣告促銷簡訊中帶有“回覆TD即可退訂”等類似提醒，但其中套路滿滿：有的聲稱回覆TD即可退訂，實則正確指令為“復TD即可”；有的以退訂操作為幌子，通過辨別活躍使用者反而加大簡訊傳送頻率；還有的指東為西，編造退訂指令，無視使用者操作。
“垃圾簡訊退訂難，嚴重損害使用者的知情權、自由選擇權和安寧權。”中國政法大學傳播法研究中心副主任朱巍指出，2012年通過的《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關於加強網路資訊保護的決定》明確要求，任何組織和個人未經電子資訊接收者同意或者請求，或者電子資訊接收者明確表示拒絕的，不得向其固定電話、行動電話或者個人電子郵箱傳送商業性電子資訊。
今年5月，來自廣西桂林的洪某某私自架設偽基站裝置，在人流車流密集區域累計傳送違法資訊超過1.1萬條，不僅造成大量使用者通訊中斷，還在簡訊中夾帶木馬病毒網址，嚴重影響正常通訊使用。
據統計，2018年第三季度，12321網路不良與垃圾資訊舉報受理中心受理垃圾簡訊舉報115692件。其中，點對點類垃圾簡訊舉報佔舉報總量的23.4%，埠類舉報佔37.0%，疑似偽基站垃圾簡訊舉報佔39.6%。據中國移動介紹，目前通過集中治理，已對垃圾短彩信、偽基站等進行有效封堵攔截，2018年1月至10月，月均攔截垃圾簡訊達3.16億條，同時建設偽基站綜合治理體系，配合偵破偽基站案件8600餘起。
“若不及時提高整治垃圾簡訊的技術水平，其氾濫之勢就難以有效遏制。”中國社會科學院資訊化研究中心祕書長姜奇平建議，基礎電信運營商應當升級提高雲計算和大資料等技術能力，加強對騷擾號碼和號段的標註、攔截和風險防控預警能力。
軟體呼叫 機器推銷
騷擾軟體現新招
今年7月，從事鎖業生意的廣西柳州市民杜女士的手機和店面電話頻頻響起，一接聽即遭結束通話。隨後，騷擾方告知杜女士，需交付錢財才能解除電話轟炸，且費用與日俱增。8月，犯罪嫌疑人李某被警方抓獲，其使用的正是“呼死你”軟體。
所謂“呼死你”軟體，是一種利用網路電話作為呼叫平臺，以較低廉的通訊費用在一定時間內集中呼叫特定號碼的軟體。一些不法分子使用“呼死你”軟體頻繁騷擾使用者，敲詐勒索錢財，甚至衍生出一條軟體開發、使用、販賣的非法牟利黑色產業鏈。今年6月，廣東多地警方開展聯合行動，成功打掉2個“呼死你”犯罪團伙以及3個線下利用“呼死你”平臺非法追債的犯罪團伙，繳獲作案手機3100餘臺，封停相關賬號83萬餘個。
黑科技一旦成為騷擾應用，難免成為黑心工具。除了“呼死你”等軟體，一些電話銷售機器人也開始成為“騷擾源”。開啟某電話銷售機器人企業網站，頁面介紹顯示該智慧機器人可通過事先錄製的真人錄音實現語音互動，不僅支援電話資料一鍵匯入，還可設定自動撥打參數。網站客服告訴記者，該電話銷售機器人每天可撥打2000—3000通電話，“如果擔心對方拒絕，還可以預設挽回性話術。”
“虛擬專用伺服器等技術服務的應用，導致通過網路追查騷擾電話和簡訊始作俑者的難度逐漸增大。”陳江建議，除了持續加大追查打擊力度，還需要從源頭上切斷和限制各類騷擾應用的傳播渠道，以及違法裝置和服務的銷售途徑。
根據《工作方案》要求，在2018年11月底前，各相關網際網路企業（含資訊釋出平臺、電商平臺、應用軟體分發平臺和社交平臺）要全面清理“呼死你”“網路改號”“簡訊轟炸機”等軟體及“貓池”“語音閘道器”等裝置相關銷售推廣資訊，切斷相關軟體、裝置在網際網路上的搜尋、釋出、下載、交易渠道。
“既要短線突擊，也要長線施效。”姜奇平建議，除了全面清理各類騷擾軟體，還應充分發揮網際網路平臺的作用和市場機制，鼓勵反騷擾企業、技術、產品和服務的持續發展和完善，以專業的“正氣”打壓牟利的“歪風”，“與此同時，還應關注民眾舉報反饋，定期更新騷擾應用黑名單，逐步完善安全應用的信用機制，形成協同治理騷擾資訊的強大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