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化戰爭需要資料化思維
科技進步,資訊不斷髮展,資訊全球化推動了未來戰爭不斷向數字化演進。打贏未來數字化戰爭,需要我們樹立資料化思維,即以資料為基礎對戰爭進行量化、分析、處理,進而籌劃、決策、指揮戰爭,而不僅僅是依靠戰爭經驗來指揮打仗。
所謂的資料化思維是指根據資料來思考事物的一種思維模式,是一種量化的、重視事實、追求真理的思維模式。資料思維並不只是將事物單純地數字化,而是要求能夠理性地對資料進行處理和分析,講求邏輯推理,找出資料背後的真相。即根據資料能夠知道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這樣發生,有什麼樣的規律,從而形成定性結論。
作戰指揮需要資料化思維
培根說:“數學是開啟科學大門的鑰匙”。任何軍事行動都是一定數量的物質在一定時間和空間裡的運動,這種運動必然以數字形式反映出來,可以運用各種數學方法來描述與分析,應用數學工具和現代計算技術對軍事問題進行定量分析,是世界新軍事變革發展的必然趨勢。早在兩千多年前,孫子就指出:“夫未戰而廟算勝者,得算多也;未戰而廟算不勝者,得算少也。”古代,受科學技術限制,戰爭廟算還比較簡單。隨著雲端計算、大資料、人工智慧等科學技術的發展,收集作戰資料的能力增強,以戰場資料為基礎,將每個作戰環節進行量化分析,從而實施科學指揮決策成為可能。
未來資訊化戰爭將是陸、海、空、天、電等多維空間的一體化聯合作戰行動,參戰的軍兵種多、武器裝備種類多、作戰樣式多,作戰協同十分複雜。如果對編制、裝備、人員、時間、區域、距離等缺乏定量分析和精確計算,就不可能有科學的決策。資料顯示,海灣戰爭中,“沙漠風暴”行動的前30個小時,美國海軍陸戰隊第一遠征軍的指揮機構就收到130萬份電子檔案。面對如此巨大的資料洪流,沒有資料化思維,僅憑記著幾條作戰原則,靠直接經驗進行粗略估算,指揮決策勢必寸步難行。因此,在高技術條件下,先進的裝備,高超的謀略,只有與量化分析、精確計算結合,才能發揮最大效能。指揮決策如果忽視計算或不擅長計算,難免要打糊塗仗,有時一數之差,一算之誤,都可能導致被動失利,甚至滿盤皆輸。
冷戰期間,在美蘇核武軍備競賽中,美國正是依靠資料化思維奠定了其20多年的核優勢地位。當時,針對蘇聯以數量制勝的策略以及製造億噸級原子彈的挑戰,美國經過大量的計算分析,得出核武器的毀傷率N和核彈當量T及核彈精度Y之間的數學關係式,結論是當核彈當量增加8倍時,其威力只增加4倍;但若精度提高8倍,威力則可提高64倍。於是,美國迅速調整核武發展方向,由重核彈當量和數量轉為重核彈精度,從而獲得核武競賽主動權。
隨著智慧化戰爭的來臨,戰爭廟算越來越複雜,計算結果、定量分析對實際問題內在規律的反映也越來越深刻。運用數學方法與智慧計算機巧妙結合而成的自動化指揮決策,將會大大提高指揮作戰效率,並可以在實驗室裡模擬戰鬥過程,達成先預實踐再實戰,使得戰爭籌劃、指揮決策更加科學合理。在海灣戰爭和伊拉克戰爭打響前,美軍正是通過資料化思維,在作戰實驗室裡對作戰方案進行多次模擬,並根據計算結果進行修改完善,最終獲得了戰爭的勝利。
作戰協同需要資料化思維
“兵之勝負,不在眾寡,而在分合。”基於資訊系統的體系作戰猶如一架高效運轉的精密機器,只有組成這部機器的每個零部件都精準協同,順暢匹配,機器才能高效運轉。未來戰爭是一部巨大的機器,作戰力量成分多,作戰空間多、作戰資訊多、作戰行動多,若要使各個作戰單元、武器平臺的攻防行動形成一體聯動,精準釋放協同合力,聯合作戰指揮人員必須樹立資料化思維,以資料為基礎,精準指揮部隊協同作戰,從而充分發揮作戰體系的整體效能。
隨著戰爭的節奏加快,作戰時間將以秒為單位計算,只有對各種作戰行動進行精準計算,才能達成步調一致,否則不僅不能實現協同作戰目標,還有可能誤傷友軍,這就對作戰協同提出了更高要求。美軍從發現到摧毀目標的時間,在1991年的海灣戰爭是45分鐘,10年後對阿富汗塔利班的戰爭只有15分鐘,再到利比亞戰爭、敘利亞戰爭,時間則只有幾分鐘。按照五角大樓的設想,未來美軍發現即摧毀的時間更短,戰爭將進入秒殺時代。未來資訊化戰爭中,精準的協同作戰,是建立在精準計算作戰行動的基礎之上的,如果不進行精準的計算,而是粗略估算,就可能無法實現各種作戰力量效能的整合釋放,達不到1+1>2的效果。
由於未來資訊化戰場透明化,作戰力量編組小型化、分散化,作戰雙方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若要實現分佈在戰場空間的各維作戰力量的聚能,必須精算作戰時間和空間,通過作戰資料鏈使作戰網路內的所有作戰單元保持時空高度一致。戰場上,多數軍事目標是高速機動的。因此,在提高空間座標精度的同時,還必須提高時間座標精度。比如,20世紀50年代,美軍用於海空協同的4號資料鏈,要求其最小時間單元是32毫秒。後來,美軍用於三軍聯合作戰的16號資料鏈,其最小時間單元縮小到只有7毫秒多。這是由於目標的精確時空座標,將成為對己方作戰單元的精確指揮控制,與友鄰作戰單元的精確協同,以及對敵方目標的精確打擊有不可或缺的基礎。資訊化戰爭中,作戰行動錯綜複雜,表面上看好似時空分離、時序紊亂,實際是時空精確一致、時序嚴密有序。
同時,資訊化戰爭還要求時序精確有序。戰場上,作戰網路由眾多作戰單元構成,在某一特定的時間單元內,哪個作戰單元傳送資訊,哪個作戰單元接收資訊,必須嚴密有序;否則,不僅無法交換和共享資訊,還會造成互擾和混亂。所以說,時序精確有序是作戰行動精確高效、體系對抗形成合力的基本前提。
無精不成,無準不勝。實現真正的一體化聯合作戰,重在協同,要在精準。只有把精準協同的要求貫穿到戰略、戰役、戰術各個層次,貫穿到陸、海、空、天、電以及心理等多維空間,才能實現精兵作戰、精準制勝。而精準是以資料為基礎的,是用資料說話的,是以定量分析來謀求精準協同的。
作戰保障需要資料化思維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沒有油料,飛機不能起飛,坦克不能機動……後勤保障與戰鬥部隊的關係就如同人的血液與肢體。隨著作戰部隊的機械化、資訊化和智慧化程度的提高,武器裝備的消耗越來越大,後勤保障的隊伍也越來越大。目前,美軍後勤人員比例已佔到總兵力的45%左右。然而,後勤、裝備技術保障人員隊伍的擴大,不僅會使保障效率低下,還易被敵偵察發現,遭敵打擊和襲擊。解決好這個矛盾,就必須樹立資料化思維,走精確保障之路。
1991年海灣戰爭中,美軍粗放式的後勤保障致使在戰爭結束後仍在海灣滯留了超過40萬噸的剩餘作戰物資,甚至還有8000多個集裝箱未曾開啟,造成了極大的浪費。然而,在2003年的伊拉克戰爭,美軍構築在資料化思維基礎之上的精確保障模式,使整個戰爭的後勤保障實現了點對點式的直達精確保障。伊拉克戰爭前,美軍根據對戰爭程序的預測,只儲備了一到二週的後勤物資。戰爭中,美軍後勤系統通過數字化技術,向各級指揮官、物資管理部門、武器系統管理部門及相關使用者提供全部資產資訊,包括其所在位置、數量、類別、狀況、特點、身份等,從而使得相關部門可以全程跟蹤人員流、裝備流和物資流,並指揮和控制其接收、分發和調換,使物資的供應和管理具有較高的透明度,從而大大提高了保障的有效性。
隨著資訊科技的發展,如大資料、雲端計算等,使得今天的戰爭沒有必要建立大規模的資源儲備,一切物資只需要按量供應保障,在需要的時間投放到需要的地點。近幾場區域性戰爭,美軍首開先河並付諸實踐的“即時後勤補給”理念,在世界軍事後勤領域引發一場深刻的變革。當前,英國、日本、法國、俄羅斯、澳大利亞等許多國家都在積極調整軍事後勤發展戰略,通過數字化技術改造,按照“合理夠用”的原則,構架後勤建設模式,逐步由人力密集和數量規模型後勤向科技密集和質量效能型後勤轉變。
未來資訊化戰爭,以數字化技術為基本依託,以配送式保障為基本模式,由數量後勤向速率後勤轉變,強調科學預測需求、主動配送物資、適時適量保障;強調感知與反應能力,力求利用大資料揭開“後勤資源迷霧”和“後勤需求迷霧”。精準、精確、精細的保障要求,力求後勤指揮軍官必須樹立資料化思維,具有較高的資訊素養和資料處理能力,摒棄模糊粗放,學會從戰略全域性上科學籌措、輸送、排程後勤資源,強調及時與效益。
(記者 石純民 譚雪平)
責任編輯:李蘭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