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風暴，不止楊偉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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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李威 申學舟
來源：三聲（ID：tosansheng）
五天之後，楊偉東因涉及經濟問題配合警方調查，數小時之後，曾經向楊偉東轉讓巨匠文化股份的陳羽凡，正式被警方責令接受社群戒毒三年。
加入阿里之後，優酷內部的反腐一直沒有停止，楊偉東被調查將整個反腐過程推向了高潮，而風暴還會將更多人會被捲入其中。
今天（12月4日），阿里文娛大優酷（以下簡稱“優酷”）總裁楊偉東因經濟問題，配合警方調查，阿里影業董事長樊路遠兼任優酷總裁。
一個多月前，《三聲》（微信公眾號ID：tosansheng）獲悉由於內部審計問題，楊偉東將出現職位變動。據《財經》報道，楊偉東此次經濟問題涉及的專案主要集中於優酷2018年推出的“這！就是……”系列綜藝，主要是關於綜藝專案的收支問題。虎嗅網發文稱，楊偉東所謂的“經濟問題”涉案金額可能逾億。
《三聲》查閱相關資料後發現，楊偉東曾是《這！就是街舞》其中一個出品方北京巨匠文化發展有限公司的前股東。巨匠文化由音樂人胡海泉、陳羽凡創辦，其中胡海泉與楊偉東共同參與過麥特文化的創辦。
值得注意的是，2013年，楊偉東從麥特文化離職，並保留了巨匠文化股份。時任麥特文化財務總監的楊莉（楊偉東同學）轉任巨匠文化財務總監。在2015年，楊偉東轉讓巨匠文化股份後，楊莉成為巨匠文化的第五股東，出資比例佔5%。
這一切極有可能都是點燃這場風暴的一場導火線。《時代週報》兩個月前一篇讚譽胡海泉財技的文章中如此寫道，“在胡海泉的商業和投資生涯裡，楊偉東是不容忽視的一員。”
前股東
事實上，楊偉東與羽泉的巨匠文化合作出品節目之外，還有著更深層次的交集。
2002年至 2011年，楊偉東在諾基亞一路升任至諾基亞大中國區市場營銷總監，全面負責諾基亞大中國區品牌、全系列產品及網際網路服務的廣告營銷、活動、網路銷售和數字營銷工作。羽泉則在這一時期與諾基亞有過多次合作。楊偉東是胡海泉口中的“國際大公司總監，掌管著很多的資源，很多娛樂圈的人都要好好的哈著他”。
2011至2013年，從諾基亞離職的楊偉東和音樂事業走下坡路的胡海泉都曾經以合夥人的身份加入過麥特文化。巨匠文化在當時由麥特文化創始人陳礪志、楊偉東、胡海泉共同成立，在當時被看作是麥特文化的一部分。
楊偉東擔任麥特文化的CEO，負責娛樂內容生產（包括音樂唱片、藝人經紀等）及為商業客戶提供內容營銷，擁有人事、行政、財務的運營管理權，在此期間楊偉東的同學楊莉成為了麥特文化的財務總監，並擔任巨匠文化監事。
在陳礪志的表述中，楊偉東並不是如他自己所說，在2011年就已經加入了麥特文化，而是在2012年加入。“在他加盟期間，麥特團隊急劇膨脹，業務迅速擴張，他也因此承擔了巨大的經營管理壓力。短短几個月之後，他就因為無法承擔創業壓力提出把公司賣掉，並且跟優酷談好了條件。”陳礪志表示。
在麥特文化期間，擔任顧問角色的胡海泉將主要精力放在了麥特文化的音樂新嘗試方面。比如，作為出品人，胡海泉全程運作了娛樂品牌“瑪克思”，並推出專注網際網路平臺的影像評選活動“首屆瑪克思未來影像季”。也是在這個影像季上，古永鏘不顧“不能見媒體”的要求，幫楊偉東站臺，成為媒體口中兩人交情深厚的一個證明。
2013年2月，楊偉東離開麥特文化，獲得優酷收購麥娛文化（麥特文化全資子公司）的全部收益+優酷配給的上市公司價值數千萬的期權，同時也帶走了銷售+市場版塊的40多位員工。
在這次變化中，比楊偉東小一歲的同學楊莉，即麥特文化當時的財務總監，加入巨匠文化擔任財務總監。
巨匠文化的公開轉讓說明書顯示，楊莉現為巨匠文化董事、財務總監、董事會祕書，1995 年 7 月畢業於長沙大學經濟祕書專業，1998 年 7 月畢業於湖南大學會計學專業，2009 年 4 月至 2013 年 2 月，任北京麥特文化發展有限公司財務總監；2010 年 1 月至 2017 年 8 月，任北京巨匠文化發展有限公司監事；2013 年 3 月至 2017 年 12 月，任北京巨匠文化發展有限公司財務行政高階總監；2017 年 12 月至今，任公司董事、財務負責人、董事會祕書，任期三年。
同樣是在2013年，胡海泉接受採訪時表示，“要把巨匠單拉出來，專注做經紀業務的創意公司。”在此後麥特文化與巨匠文化的拆分過程中，已經履新優酷土豆SVP與土豆網總裁的楊偉東成為了巨匠文化試圖通過給予股份吸引和激勵的人才：2013年8月，巨匠文化股東陳濤（陳羽凡）將原持有的60萬元人民幣股份轉讓給楊偉東。
2015年10月，阿里巴巴宣佈收購優酷的不具約束力提議。一個月之後，楊偉東開始擔任優酷土豆BG聯席總裁，全面負責優酷和土豆雙平臺的運營業務，涵蓋綜藝、電視劇、動漫、娛樂、音樂、互動直播等業務板塊，開始走上執掌優酷的坦途。
也是在2015年10月，巨匠文化召開股東會，決定股東楊偉東將在巨匠有限中所持有的 60 萬元人民幣股權轉讓給 北京就是巨匠投資管理有限公司，同時退出股東會。同時，楊莉成為了巨匠文化的第五股東，擁有5%的出資額。
現盟友
2017年，優酷把越來越多的資源傾斜到了原創內容的策劃和開發上，巨匠文化也開始與優酷在重要綜藝節目上進行合作。
在巨匠文化的《公開轉讓說明書》中表示，娛樂節目的投資和出品是巨匠文化在2017年開展的新業務，在2017年聯合優酷、天貓、因唯出品了酒後真人秀節目《舉杯呵呵喝》，2018年又聯合優酷、天貓、微博製作了《這！就是街舞》。巨匠文化還表示，公司計劃進一步擴張娛樂 節目投資、出品業務，提升娛樂節目投資、出品業務佔比，並制定了相應戰略。
據傳此次涉及楊偉東經濟問題的《這！就是灌籃》、《這！就是街舞》《這！就是對唱》《這！就是鐵甲》系列綜藝是優酷的主要產品矩陣之一，一度被楊偉東認為是重新定位優酷的開始。“在年輕這個事情上真正做到年輕”，是優酷與愛奇藝、騰訊視訊爭奪年輕使用者的重要武器。
楊偉東需要網綜的話題性在短時間裡對品牌的聚焦做出更大貢獻。特別是《中國有嘻哈》在2017年幫助愛奇藝獲取市場認可後，在2016年錯失了製作《Show Me The Money》中文版製作機會的優酷，開始面臨一定的質疑。
2017年10月，楊偉東開始親自抓綜藝，他迫切需要證明優酷整體在綜藝方面的能力。由《Show Me The Money》的中文版權擁有方巨匠文化始發創意的《這！就是街舞》成為了楊偉東的重要抓手。
今年夏天，胡海泉在接受包括《三聲》在內的媒體群訪時表示，作為第四齣品方的巨匠文化，“更看重的任務應該是來自於這個產業後市場的事情，也就是說，節目的播出和推廣是一回事，產生價值之後的這些街舞達人，他們的廠牌，他們的工作室，未來的商業模式和未來這些人才怎麼繼續去孵化和推廣，才是巨匠真正該乾的事情。”
激進與失意
目前，楊偉東被調查的訊息讓楊偉東的阿里大文娛經歷蒙上了失意的色彩，也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到了優酷未來整個網綜的戰略。
在今年4月的優酷春集上，優酷一口氣釋出了以《這！就是街舞》、《這！就是鐵甲》、《這！就是灌籃》、《這！就是對唱》為代表的“這！就是……”系列綜藝，以及《真相吧！花花萬物》為代表的“吧”系列綜藝。
實際上，敢打敢拼敢投入是楊偉東鮮明的工作風格，喜歡文藝作品和推崇青年文化作品的他也被稱為“少帥”。2015年年底，楊偉東帶領團隊以幾千萬的價格拿下綜藝節目《歡樂喜劇人》獨家版權，和歡樂傳媒以及董朝暉結下了深度合作的基礎。在當時，這樣的價格一度引起行業內部爭議。
2017年，優酷獨播劇《白夜追凶》在年底開始有力帶動資料，而優酷綜藝則整體沉寂。楊偉東坦言，當年優酷在綜藝上投入不足，並提出要與睡眠搶奪使用者時間：“我們的終極對手是睡眠。使用者願不願意犧牲睡眠時間關注內容，是判斷內容吸引力的重要標準。”
2018年年初，出於阻擊愛奇藝綜藝節目強勢勢頭，在綜藝戰場發起反擊，楊偉東採取了大規模的“高位壓迫打法”，一對一貼身競爭，其中最大的阻擊武器就是《這就是街舞》。
根據眾多當時的報道，《這！就是街舞》投資達到3億元，廣告招商6億元；《這！就是鐵甲》總投資規模近2億。其中巨匠文化投資《這！就是街舞》6000萬，佔比20%。同時，楊偉東還主導以超過10億的價格拿下了當時騰訊和愛奇藝等競爭對手望而卻步的世界盃版權。
但是，大手筆投入的逼搶戰略並沒有產生持續的效果，在前兩個季度資料逐步好轉之後，世界盃的結束讓優酷的資料重新回到下行通道。
一方面，一定要拿下的世界盃並沒有為優酷帶來預期中的品牌效應和商業回報。另一方面，大力投入的綜藝在回報上受挫，一位訊息人士曾對《三聲》表示，今年優酷做的綜藝絕大部分都處於虧損的狀態，阿里最新財報中，資料也支援了這樣的說法。
值得注意的是，在“這！就是……”系列的四部綜藝中，除了《這！就是對唱》，其餘都是由天貓出品擔任投資主力。
在今年9月的優酷秋集上，楊偉東對過去一系列在內容上的動作有過反思：“優酷過去也沒少走彎路，沒少對一些作品頭腦發熱，優酷撲街的內容也不少。”他當時表示，當資本和浮躁的潮水逐漸退去，要更加沉下心來回歸好內容，並且引用巴菲特曾經說過的“在別人貪婪時我恐懼，在別人恐懼時我貪婪”來形容接下來的內容戰略。
在此之後，楊偉東在行業中的存在已經很少不再與優酷的具體業務掛鉤，由他擔任輪值總裁的大文娛也在過去一年中聯動甚少。至少在過去的一兩個月中，楊偉東將離開優酷的傳聞，成為了很多業內人士心中言之鑿鑿的必然之事。
在楊偉東擔任優酷總裁的最後階段。時間就是這樣匆匆過去：
11月6日，楊偉東在《人民日報》上刊發了署名文章《方向感讓網路視聽走的更遠》，指出內容平臺不能純粹追求使用者規模和商業變現，必須要把握內容方向，用好資料和演算法，傳遞主流價值觀。
11月26日，阿里影業董事長兼CEO、大麥網CEO樊路遠接替楊偉東出任阿里大文娛新一任輪值總裁，但當時對外的說法是楊偉東輪值期滿，將繼續專注於帶領視訊、音樂等業務發展。
同一天，經群眾舉報，陳羽凡因吸毒被北京警方行政拘留。
11月29日，楊偉東在第六屆中國網路視聽大會上以阿里文娛大優酷總裁、阿里音樂CEO的身份進行了主題演講，表示要將堅持建設內容原創能力，連線年輕人，做好主流價值觀的引導。
五天之後，楊偉東因涉及經濟問題配合警方調查，數小時之後，曾經向楊偉東轉讓巨匠文化股份的陳羽凡，正式被警方責令接受社群戒毒三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