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經濟學，Token經濟體系的概念與實踐
一、概述
Token是區塊鏈專案中可進行發行、流通、銷燬等的電子憑證，也被翻譯為“通證”、“通票”或“代幣”，Token的其中一種應用即為加密數字貨幣。近年來，對Token發行、流通等方面的研究，越來越受到人們的重視。Token經濟體系，被不少業內人士認為是與公鏈專案、Dapp（去中心化應用）同等重要甚至更為重要的區塊鏈價值創造點。而對Token進行設計、管理的一整套系統，則被稱為“Token經濟體系”。該體系即包含各種經濟角色在內，對特定Token進行發行、交易、流轉、銷燬等活動的經濟環境。
二、背景與原則
Token經濟體系在現階段受到人們的關注和熱議，有其時代背景：隨著21世紀網際網路產業獲得極大發展，第二次工業革命發展至今的以產品、服務為導向的商業模式，已經逐漸轉變為以使用者為導向的模式。在勞動生產的演變歷史上，主要的生產力量已經從原始公社、手工作坊、工場、股份制公司等向更為泛化的組織形態轉變。在今天，使用者的地位已經變得如此重要：使用者是產生消費的根本核心，在一些領域，公司長期未實現盈利，但其吸引的大量使用者，卻依然能使公司在金融市場中笑傲群雄；而聚集大量使用者所形成的網路效應，已成為巨頭公司產業拓展、克敵制勝的重要因素。使用者集聚所形成的巨大效應，也是許多小公司迅速成長為巨頭的重要原因。反過來，在使用者地位越來越重要、使用者產生越來越多價值的今天，使用者自身也期待著其創造的價值能夠對自身有所反饋；而Token經濟體系即有望做到這一點。
Token可作為一種加密的數字貨幣，除具備貨幣流通的性質外，它同時是可儲存資料、可進行程式設計的。這一特性使得我們可通過Token對經濟體系作更精細、更豐富的設計，把更多權益分配給使用者、把使用者作為“企業”的一員；譬如建立一種自治的、邊界模糊的社群，使用者的貢獻通過Token進行衡量、獎勵，而Token也可幫助使用者獲取收益、進行投票來影響社群決策等。
本質上，Token為利益分配帶來了新的可能性。以適合的方式流通Token，使我們得以：
（1） 以更便捷、合規的方式創造一個經濟體系；
（2） 以更精細、可控的方式對貨幣的流通進行控制；
（3） 拓展經濟體的邊界，吸引更多人加入到社群之中。
Token經濟體系可以為企業、組織帶來諸多好處，然而設計一個較完備的Token經濟體系依然並非易事。對目前已有的Token經濟設計案例而言，一個重要的原則即為：Token需具備某種穩固的價值基礎。
法幣由國家發行，國家的信用為法定貨幣建立了基本的價值基礎。而國家信用崩潰、貨幣隨之大幅貶值的案例，在歷史上並不鮮見，最近的例子即如委內瑞拉。Token同樣需要一定的價值基礎，這一基礎可以是某種信任背書，也可以是某種價值兌換（如與美元進行1:1兌換的GUSD等），也可以是某種使用場景（如企業經營的分紅權等）。總而言之，Token需具備某種“價值”，才具備其交易、流通的條件。
三、實踐：冷啟動與分散式自治組織
目前，對Token經濟體系的研究仍在開展中，但目前業內尚未有成熟、完整的理論或解決方案。儘管理論並未完全成熟，市場上已經有不少對Token經濟體系進行嘗試和探索的例子，而“冷啟動”與“分散式自治組織”是其中進展較快、已積累一定經驗的應用案例。
冷啟動側重於專案核心使用者在短時間內的迅速增長。以FCOIN交易所為例，該交易所開創“交易即挖礦”的先河，使用者由交易所產生的手續費，在次日由等價的FT（FCOIN發行的Token）返還。
交易所最核心的價值是撮合交易，交易的深度對交易所而言是最核心的商業資料。而各代幣的交易是一種網路行為，在技術上非常適合使用Token進行激勵，亦因此FCOIN針對交易深度進行強激勵，在短時間內使交易量積累至非常可觀的程度。“交易即挖礦”帶來的效益是，FCOIN在短短一週內即成長為交易額全球第一的交易所。
在FT的設計中，“等額返還”與“分紅”為其提供了一定的價值基礎。“等額返還”相當於免除了交易的手續費（根據最早期的規則，使用者甚至能獲得比手續費更多的FT）。而“分紅”則指使用者可根據持有FT的比例，享受FCOIN交易所後期的利潤分紅。因此，FT的本質是把交易所未來的分紅收益提前兌現，用於前期返還使用者手續費。在這一過程中，只要交易所能在未來保持穩定收益，使用者可獲手續費的返還及分紅，其本質是交易所通過讓利獲得大量使用者，對雙方都是共贏的局面。
不過在現實生活中，FCOIN在開啟“交易即挖礦”兩個月後，FT單價暴跌，社群投票決定銷燬剩餘的全部FT，關閉挖礦。這主要應與FCOIN團隊對使用者挖礦規模低估、使交易所未來的利潤分紅過早釋放有關。歸根到底，FT的價值基礎依然較弱，未能起到穩定Token價格的作用。
但FT仍給人們帶來許多啟發，其做法或許可平移至有具體線下應用場景的專案中。而對Token進行價值錨定，除分紅的方式外，還可根據實際場景考慮回購、收縮、兌換等方式，或者是類似財政手段的方式；譬如我們可以設計一種著轉手次數的增多，面上金額逐漸減少的Token，以此來鼓勵使用者長期持有而減少拋售；或者使Token隨著轉手次數增多，向前段時間持有的使用者進行款額獎勵，以此來激勵早期的購入等。
在公司運營初期，Token經濟體系可提供一種有效的冷啟動形式；在公司運營的後期，該體系可發展為一種社群運營方式。仍以FCOIN為例，在FT的設計中，團隊所持有的FT數量隨著使用者挖礦進行同步解鎖。在這一方案中，團隊並無長期持有FT的動力。假若團隊在獲得FT的同時隨即拋售，則團隊持有的FT數量越來越少，最終團隊退場，FT全部在市場上流通。
而使用者可通過質押等方式，把FT作為對社群決策的投票。交易所的主要業務為區塊鏈專案的“上板”，這一業務完全可由社群使用者投票決定。又由於使用者所持有的FT可獲得交易所的收益分紅，因此使用者的投票有使得交易所發展更好的動力。這樣一來，相當於初創團隊獲得建立社群的收益後離開，公司轉變為社群，交由社群使用者共同運營。
這一管理方案也被稱為分散式自治組織（DAO）。傳統的公司制度往往存在明確的上下級關係，且由於員工的訴求與使用者的訴求有所差異，公司的決策往往未能很好地反映使用者的需求變化。然而這種社群化的組織形式中，除少部分固定的維護人員外，其餘大部分成員就是使用者。使用者的意志可直接反映為社群的決策。在一些使用者需求需要敏感、快速地反映在公司決策中的領域，這一組織形式應非常有利。
另一方面，Token除作為一種經濟上的激勵手段外，在社群治理的過程中，或也可以從情感、文化等層面對使用者與使用者之間的關係進行調節，進而形成設計更精細、整體更具成長性的一種社群組織。
四、小結
在以使用者為中心的網際網路經濟環境下，Token經濟體系逐漸受到人們的重視。在Token經濟體系尚未完全成熟的今天，冷啟動與社群運營兩方面實踐，已可給我們帶來一些啟發。然而無論是實現何種功能，Token的價值基礎，仍是需要解決的核心問題。歸根到底，具有穩固價值基礎的Token，才能具有穩定的價格，進而在體系中被人們長期持有、長期流通。
作者： 陳致佳、蒙繹澤、江澤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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