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姚勁波：去農村搶佔中國數字化的最後一塊堡壘 | 鈦媒體直擊烏鎮
第五屆世界網際網路大會現場，題圖來自鈦媒體攝影師陳拯
鈦媒體注：本文為第五屆世界網際網路大會系列報道，更多大咖對話，請關注專題“ ofollow,noindex">【鈦媒體直擊】烏鎮世界網際網路大會·2018 ”
在趕去烏鎮參加第五屆世界網際網路大會的半個月前，姚勁波剛剛辦完一場“農村網際網路大會”。
“每年在我老家辦一次農村網際網路大會，58同鎮計劃覆蓋中國所有鄉鎮。”10月24日這天，姚勁波發了條微博。農村網際網路大會由58同城主辦，舉辦地在湖南省益陽市——姚勁波的老家。
三年前，姚勁波回去農村，還覺得很多事情都做不了，“除了給他們錢，不能給他們任何東西。”
但現在，姚勁波覺得終於可以用網際網路做點事情，“農村網際網路基礎設施等是在一兩年之內迅速成形的，所以很多服務還沒來得及跟進，這方面還有非常大的創新空間。估計未來會有較大比重的人從農業走向第二產業、第三產業就業。”
58同鎮可以理解為鄉村版的58同城，是58集團在2017年推出的新戰略業務。通過在各地鄉鎮招募有影響力的人培訓成為站長，收集釋出當地政策公告、農產品銷售、求職招聘、商業推廣等民生資訊。
11月8日，在世界網際網路大會的一場圓桌討論中，姚勁波提到，“今天在城市裡面出現的東西，在農村會有另外的版本出現。”
姚勁波不止一次提到過這句話，在接受鈦媒體在內的媒體採訪時，姚勁波表示，“像淘寶、拼多多、抖音、快手，基本上每個品類都能以某種方式出來一個新的品牌或是新的服務。”
搶佔中國數字化的最後一塊堡壘
延續每年帶著新專案來烏鎮露面的習慣。今年，姚勁波把58同城副總裁、58同鎮業務負責人馮米介紹給了大家。去年參加媒體溝通會時，姚勁波帶著的是58到家CEO、58速運董事長陳小華、58速運聯席CEO林凱源，轉轉公司CEO黃煒。
下沉，是58集團目前的重要戰略之一。
今年3月份，為配合公司的下沉戰略以及擁抱微信等社交紅利，58集團宣佈正式成立社交事業群，是繼人力資源事業群、房產事業群、本地服務事業群及汽車事業群之後的第五大事業群。58同鎮從站長資訊樞紐、組織模式和管理模式，以及運作方式，都是基於微信生態體系。
兩個月後，在《姚勁波答雷軍：58是誰？58為什麼而奮鬥？》一文中，姚勁波再次提到，“我們相信，鄉村地區是中國數字化的最後一個堡壘，鄉村網際網路未來有大機會。我們應該把過去十幾年在城市中積累的經驗和資料借鑑到鄉村數字化發展中，服務鄉村居民。”
在下沉的時候到底是以村為點、以鎮為點，還是以縣為點？58同鎮負責人馮米覺得，“就算我們有一天會下沉到村的層面，我們也應該先把鎮這一級先做好，做紮實做透，把B和C生態先建起來之後，我們再往下沉可能會更好一些。”
“一個公司一輩子能成功一個產品是成功公司，成功兩個產品是一個很成功的公司，如果能成功三個產品是個偉大的公司。”剛說完這句話，姚勁波就被問到“58同鎮是第三個產品嗎？”
姚勁波笑言，“58同鎮希望能成功，我覺得整體來說58同城算一個，如果說轉轉、58到家也算的話，他們還只能算小成。我覺得今天58同鎮的級別跟他們在一個級別，而且同鎮勢頭應該是更好的。”
為體現這種勢頭，58同鎮上交了一張“成績單”：截至2018年7月底，58同鎮已經在832個國家級貧困縣開設站點超過2800個，有1萬餘個生活資訊服務平臺在各地運營；過去一年，58同鎮便民服務、社交與公共服務，以及生活服務類的訪客人數與新增資訊量均以近20%的月均複合增速發展。
再造一個流量平臺
“說實話58同鎮也是個意外，是我們N多個專案裡的一個。”在發現新業務時，姚勁波的思路是多嘗試，把留下的那個專案戰略級別提高，然後給足資源。
在這種方式下，2014——2015年58集團拆分了58到家和58速運，2016年拆分了瓜子二手車，2017年拆分了轉轉，推出了58同鎮。目前，58集團已經形成了包括58同城、安居客、趕集網、中華英才網、58到家、轉轉、58同鎮在內的子品牌。
當觸角越來越多，邊界愈發模糊，定義58便成了一個難題。在那封“答雷軍”的信中，姚勁波提到要“重新定義58”。
姚勁波覺得不能單純稱58是資訊平臺，“58同城已經是一個流量巨大的平臺，在很多品類我們流量已經足夠大。下面工作是怎麼把他從一個簡單的、很薄的一層變成越來越厚的一層，讓平臺價值更大。”
如何從薄變厚？姚勁波坦言，“從消費網際網路到產業網際網路不是一下子可以跳過去的，是一點一點從薄變厚，我們在深耕房產、招聘這幾個板塊變成開放平臺，通過投資，通過我們自己做一些服務，利用我們在網際網路在流量方面的優勢，吸引我們的客戶或者說引導我們的客戶更多地往產業網際網路升級。”
關於流量，業內普遍認為線上流量紅利殆盡，在以技術以及模式創新起家的網際網路企業正組團向線下轉移時，不少人對因聚合效應而產生的流量是否失效產生了疑問。
姚勁波對於流量有著不同的理解，“當所有人都認為紅利已經結束的時候就會有新的東西出來扛起風口，這麼多年中國網際網路也沒失去風口，農村網際網路是風口、AI是風口、產業網際網路是風口。”
那麼基於城市本地生活服務，在未來幾年增長會比較有限嗎？面對疑問，姚勁波坦言，“58同城相對比較穩定增長，Ta扮演著一個非常重要的城市基礎設施。”
58同鎮是姚勁波想要再造的下一個流量平臺，“流量紅利還是在的，比如58同鎮月對月的增速很多時候超過20%，這種增速只在58同城早期出現過，2007、2008年出現過。”
但姚勁波對於58同鎮的期望又不僅僅是一個流量平臺，“如果58同鎮這個流量平臺成形以後，我們將發現太多事情可以做了，我們更多是需要看到機會，看到這個機會裡面的創業者，然後我們成為一個生態能夠投資，和更多人一起來做好鄉鎮市場。”（本文首發鈦媒體，採訪、撰文/付夢雯）
對話實錄
11月8日，在烏鎮網際網路大會現場，58集團董事長姚勁波、58集團副總裁、58同鎮業務負責人馮米接受了包括鈦媒體在內的媒體採訪，以下是對話實錄，鈦媒體編輯刪減整理。
Q：58如何去發覺一個新的、以前沒有被關注到的市場？
姚勁波：我們公司的創新業務往往不是規劃出來的，說實話58同鎮也是個意外，是我們N多個專案裡的一個。我們往往會說大方向可行就去試，我們會試很多，把留下的戰略級別提高，然後給Ta足夠的資源。
一個公司一輩子能成功一個產品是成功公司，成功兩個產品是一個很成功的公司，如果能成功三個產品是個偉大的公司。
Q：這是（58同鎮）第三個嗎？
姚勁波：58同鎮希望能成功，我覺得整體來說58同城算一個，如果說轉轉、58到家也算的話，他們還只能算小成。我覺得今天58同鎮的級別跟他們在一個級別，而且同鎮勢頭應該是更好的。
Q： 為什麼叫58同鎮？58同鎮這個專案怎麼定位？
姚勁波：最後決定叫58同鎮，還是因為我們覺得鎮的業態會多元一些，可能鄉的話更多是農業。鎮的話，一二三產業都有涵蓋。而且這個確實也符合市場對鄉村振興的期待，不是隻有農業好，而是更多產業協調發展。
馮米：這個名字定的非常準。因為分類資訊平臺，服務的是一個區域從B到C的資訊流動，服務的是民生的生活服務。58同城這麼多年在城市裡面已經發展的非常成熟，也有了很強的能力和經驗。
但是在下沉的時候到底是以村為點，還是以鎮為點，還是以縣為點？我覺得，就算我們有一天會下沉到村的層面，我們也應該先把鎮這一級先做好，做紮實做透，把B和C生態先建起來之後，我們再往下沉可能會更好一些。
Q：未來會圍繞更下層比如鄉鎮這種企業做相關投資？如何看待農村創業者？看好哪些農村專案？
姚勁波：我們在農村投資和收購了不少公司，現在一個優秀的創業者願意去做農村這個市場本來就是很稀缺的，因為農村市場可能還要三年五年甚至十年才會真正成熟，才會有收穫。
如果城市級別創業者，我們更看好那些白馬創業者，比如已經有成功經驗的，因為城市市場方向相對清晰，所以白馬的創業者對資金、人才的吸引力會更強一些。
但農村創業者會看他的潛力和他的韌性，包括我們做58同鎮這兩年我們都沒有什麼收入指標，我們還是把它作為一個投入成本專案來看，作為一個長期的潛力專案來看，我們對農村的網際網路創業者也是同樣看法。
我自己感覺今天在城市裡面已經出現的很多東西，在農村會有另外的版本存在。 像淘寶、拼多多、抖音、快手，基本上每個品類也許都能以某種方式出來一個新的品牌或者是一個新的服務。
而且這個過程不會像城市裡面一樣要這麼多年才形成，因為農村網際網路基礎設施包括智慧手機等是在一兩年之內迅速成形的，所以很多服務還沒來得及跟進，這方面還有非常大的創新空間。
所以，其實58同鎮跟58同城，往大方向看，58同鎮可能會幫我們覆蓋另外一半的中國人，有7億中國人在農村住，這是一個方面。
另外一方面其實給58同鎮更大的衍生性，因為在城市例如打車等各種細分領域都已經有人做了，但是農村，如果58同鎮這個流量平臺、使用者平臺成形以後，其實我們將發現太多事情可以做了，我們更多是需要看到機會，看到這個機會裡面的創業者，然後我們成為一個生態能夠投資，和更多人一起來做好鄉鎮市場。
Q：農村業務大家都覺得這是藍海，可是每一件事情要做好都意味著你可能要變重，而且意味著要投很多錢進去，哪些是現在看起來最現實的突破口？
馮米：其實58集團做58同鎮大方向沒問題，但是我們在選擇先突破哪些核心品類的時候還是有比較多的考慮。
我們其實 率先突破的還是類似於非常剛性的像招聘、房產、二手買賣、二手車這樣的品類，我們先做這些品類。 隨著一個地方的人均GDP，人均收入增長，他一定會有這樣的需求。
比如說鄉鎮居民無論在本地找工作，還是跨越他所在的區域，在其他地方找工作，都是非常剛性、有價值的需求，那麼這些需求也是過去58同城在城市裡面做得特別出色的服務，我們把這些核心品類先做到鄉鎮去，相對來講更穩妥，而且整個團隊更能夠發揮出優勢和特長。
此外，城市裡面一部分成熟服務，可能在鄉鎮裡面，其他網際網路公司因為其他問題還沒有下沉下去，我們作為一個平臺，如果先下沉到農村市場，我們能看到這樣的機會，我們做還是不做，這個選擇我們比較剋制，全部鋪開相對來講不太現實。
這個時候，一部分相對頻次高、潛力特別大的品類，我們選擇自己嘗試去做， 比如鄉鎮出行這一塊是我們自己的嘗試，我們也嘗試交友這一類目的探索，更多我們還是希望跟其他公司合作，我們發揮彼此優勢，能夠互補。
而且對於農村很多其他潛在創業者來講，當58同鎮這樣一個平臺成形之後，我們是能夠扶持一部分割槽域型創業者的，無論他是做二手汽車，或者做其他品類，都有一個統一平臺能夠擴散到他想去針對的區域市場去做定向投放，去做定向的使用者獲取。
所以說有我們這樣的平臺存在，其實也能夠更好地扶持和幫助這些區域創業者或者商家，以及很多返鄉創業人才，我覺得這是一個完整的或者叫非常開放的一個生態體系。
姚勁波：大家理解創業往往理解是平臺型的。但是農村的創業大部分不是這樣的，他可能是區域性的，可能就是在他所在的鎮上。
我覺得58同鎮至少在兩個方面可以促進創業就業：一方面58同鎮現實100%解決4萬個鄉鎮站長的創業就業問題。
58同鎮跟58同城最大的區別就是，中國4萬個鄉鎮，大概每個鎮會找一個站長，這個站長是全職的，相當於在這個鎮上扮演一個總編輯的角色，是他在當地連線釋出資訊的人，連線使用者、連線商戶，他在發展使用者，他在教這些使用者利用58同鎮這樣的平臺，來實現當地資訊的對外溝通。
所以第一層面我們肯定解決了4萬個人的創業就業，這跟大家理解的網際網路創業不一樣，但是確實在本地，他相當受人尊重，很有存在感，而且有不錯收入。
另外一個層面，所有農村和鄉鎮的人，之前也找不到好的門路創業，現在他終於可以在當地開一個店，或者可以提供生活服務。
我們也給他服務提供一個全國渠道，我們那個本地推廣那個渠道，但是在鄉鎮，就是他服務就向那個鎮來推廣，比如說很多發辦酒席、婚宴的各種服務，他就提供這服務，也是一種創業。在當地創業和就業，我覺得是很有價值很有意義的一件事。
針對農村那些品類，比如電商什麼，那些我們有個別的我們會自己做，但是我們堅信大部分我們還是選擇合作和投資，我們相信外部的創業者。
Q：您是怎麼理解現在的中國農村？
姚勁波：我是農村出生的，我現在就是說，我很大記憶很多懷念的東西都是農村的。我那個地方是益陽，應該是湖南省排名相對靠後的城市。我家那個鎮是在幾個縣交界的地方，就是洞庭湖邊上，是充滿記憶的，我小時候特別快樂，我到今天我吃的東西，懷念的東西都跟農村有關係，我覺得不是說離開多少年可以改變的。
而且我特別希望通過網際網路能夠給他們做點事情，一直到三年前我回去農村我很多事情都做不了。三年前你除了給他們錢，你不能給他任何東西。
就因為鄉鎮當地，不用電腦，不上網，不用智慧手機，但最近這三年變化非常大，現在我們終於發現我們可以用網際網路做點事情了，讓每一個58同鎮的人都會有榮譽感。
過去農民大部分就是農業，就是生產，但是我告訴你，我老家，我們那兒是魚米之鄉，典型產大米的地方，也產魚的地方。但我估計未來會有較大比重的人從農業走向第二產業、第三產業就業。
所以58同鎮要服務不止是農民，是在農村居住生活創業的人，為農業服務的平臺，讓整個鄉鎮變成一個宜居宜業，有商業機會能夠發展的地方。
馮米：我們在做58同鎮的時候，第一點我們非常堅定做本地化，就是我們在每一個鎮的當地的站長，這個站長是這個鄉鎮的本地人，我們是給他賦能和培訓體系，去教他變成一個本地的一個資訊服務平臺樞紐，變成一個本地無論是商戶還是使用者信任的人，他發出來資訊他很多時候不僅他自己會需要有信任的背書，也有整個鄉鎮老百姓的背書。我們是希望做起來源頭上就用可信賴的人提供可信賴的服務，服務他本地鄉里鄉親。
姚勁波：同鎮有很多品類在城市裡面沒法做，但是農村可以做。比如說尋人、交友，還有鄉鎮的出行。
“我們流量已經足夠大，接下來是怎麼從很薄的一層變得越來越厚。”
Q：58同城基於城市本地生活服務，在未來幾年其實增長空間會相對比較有限？
姚勁波：58同城相對比較穩定增長，Ta扮演著一個非常重要的城市基礎設施，今天租房、找工作、賣車、搬家、家政，你去哪裡找這些服務？今天58同城還是在很多層面扮演很重要的，已經變成一個基礎設施。
但是還有幾個在發生變化，第一老百姓收入在增加，消費在增加。第二就是這些商業本身網際網路化，現在可能也就是30、40%，整體獲客乃至網際網路比重應該還在提高。
58同城做招聘、二手交易、買賣房、二手車為主，尤其二手這部分相對新的這部分，其實他是增長更快一點，我們既有絕對值增長的驅動，我們有網際網路站的驅動，還有新舊這個切換這個驅動，所以58同城保持一個13年的業務，保持一個百分之幾十的增速還是沒有問題的。
Q：現在普遍提到線上流量紅利開始消失，您是否認同這樣的看法？對於58這樣的生活服務資訊平臺，現階段如何理解流量？
姚勁波：首先，我認為58同城已經是一個流量巨大的平臺，在全世界同類網站裡面都排在非常靠前的位置，我認為在很多品類，我們流量已經足夠大，下面工作是怎麼把他從一個簡單的很薄的一層變成越來越厚的一層，讓平臺價值更大，讓平臺給商戶提供更好的服務，形成一個比較閉環或者比較上下游一致的新的業態。
第二維度在部分板塊，流量紅利還是在的，比如58同鎮月對月的增數很多時候超過20%，這種增速只在58同城早期出現過，2007、2008年出現過。
你看當我們所有人都認為紅利已經結束的時候就會有新的東西出來扛起風口，這麼多年中國網際網路也沒失去風口，農村網際網路是風口、AI是風口、產業網際網路是風口。
Q：那您是怎麼理解“產業網際網路”的？
姚勁波：應該說是網際網路往深度連線，就是給一個商戶提供價值是流量，是帶給他客戶，不光是電話訂單，未來的話可能要改變他的運作模式。
過去產品生產可能很慢，更新很慢，現在可能都在線上，你可能需要更實時的線上反饋，變成另外一個服務。這個叫不叫產業網際網路我不知道，產業網際網路更多是跟汽車、房地產、工業去做，但是在我們這個板塊這就是一種深度的連線，另外一種全新的產品。
馮米：產業網際網路講是C2M，其實對58來講是C2S。服務層面上其實繼續深化空間還很大，剛才姚勁波講二手車，我們做58房產，其實都是在C2S層面上做很多很多大量基礎工作。
Q：今年第二季度財報顯示，58同城付費會員的增長跟五年前相比超過了10倍，付費會員接下來還會是58主營業務收入嗎？預計這個數字會有什麼樣的變化？
姚勁波：對。下一個五年，我們希望再翻十倍，也許五年做不到，六年、七年，但我們希望會員數還有十倍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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