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鳴死磕社交
文 |藍洞商業 趙衛衛
上線10天，“飛聊”沉寂。
這款位元組跳動CEO張一鳴手中最新的社交武器，曾經經歷過短暫的瘋狂，最高峰時期排在App Store免費總榜第8名。但如今還未黏住使用者“興趣”，排名跌落200名之外，甚至不及此前高調發布但同樣沉寂的視訊社交產品“多閃”。
有評論稱，多閃是位元組跳動再戰騰訊的武器，而飛聊的對手更像是豆瓣、貼吧和即刻。當微信已經成長為“手機通訊錄”一般的存在，談顛覆早已不現實。更何況，就算頭條複製一個微信也無法實現其社交戰略。
但這背後不容忽視的細節是，不管是抖音上的抖友，還是頭條上的粉絲，都在等待一款屬於自己的社交產品。在張一鳴已經集結一支APP戰隊後，社交產品仍然缺位。
在多閃釋出之前，今日頭條CEO陳林曾在社群發問，中國的社交領域已經到終局了嗎？未來社交領域可能會有哪些發展和創新？這是一個真命題，越來越多的使用者正在被微信“綁架”，甚至試圖“逃離微信”。
多閃和飛聊都在試圖解答這個問題，但是在社交領域，張一鳴的APP工廠還能複製爆款嗎？
張一鳴在今年3月的位元組跳動七週年慶上，毫不掩飾自己的社交野心，“做社交是為了保障使用者分享抖音等頭條系產品的通訊權力。”當然，這只是一個側面。
社交，是張一鳴必須攻下的堡壘。
低調與高調
2019年1月15日，“多閃”以釋出會的形式露面。
這是位元組跳動第一次以高調的姿態釋出新品，讓人印象深刻的是生於1993年的產品經理徐璐冉，她親切地稱呼張小龍為“龍叔”。
就在同一天，羅永浩的聊天寶和王欣的馬桶MT也同步推出，但是多閃被視為最有可能挑戰微信的產品，日後也被證明是唯一存活下來的。
這個以年輕姿態示人的產品，試圖緩解人們在微信因社交壓力大而抑制的表達欲，寄希望解決熟人社交的痛點以實現親密社交，從而為全新的“90後”社交創造新的空間。
春節期間，位元組跳動通過紅包來為多閃加碼。僅僅除夕當天，多閃全平臺DAU超過1000萬，一個月拿下776萬下載量。但如今的多閃，大部分功能被嵌入到位元組跳動旗下的相機軟體FaceU激萌中，成為短視訊平臺的工具。
抖音的成功無法複製，其得益於精準演算法帶來的資訊分發，目前看來在多閃身上並未奏效。“親密視訊社交”的內容製作門檻，阻擋了使用者的腳步。
就在多閃淡出視野的時候，“飛聊”在週日的凌晨（5月20日）低調上線。與其說飛聊是一款社交產品，不如說其社群屬性更強烈。
從位元組跳動的官方表述來看，“飛聊是一款開放社交產品，是即時通訊軟體和興趣愛好社群的集合，致力於幫助使用者發現同好。我們希望飛聊能夠連線起擁有共同愛好的朋友，讓大家的生活變得更加豐富和有趣。”
與飛聊相似，即刻的核心功能也是基於興趣社群。不同的是，即刻在2015年上線之初的定位是社群產品，而後轉變為社交。直到2018年，即刻的slogan從“看點好東西”變成“年輕人的興趣社交”。
基於興趣的社交小組，降低了使用者的使用門檻，同時也導致了資訊的繁雜和過載。
上線3天后，飛聊官方累計封禁違規帳號448個，關停46個小組、23個群，刪除59335條不良資訊。官方稱，“平臺此外發現，有部分帳號存在批量釋出不良資訊的行為，疑似網路黑產。”
而有些尷尬的是，開啟這款UGC主題社群產品，很難快速找到合適的社交機會。不可否認的是，主打小組的飛聊，是一款需要“慢養成”的產品。
基於興趣的小組，最成功的產品是曾經的豆瓣小組。鼎盛時期，豆瓣有多個基於年輕人吐槽、八卦和社交的數十萬人的小組，這也曾是豆瓣最大的流量來源之一。
但豆瓣小組的成功，是基於書、電影、音樂等產品吸引的大量興趣相投的年輕人，當豆瓣使用者群越來越分散，早期的使用者流失，豆瓣小組也逐漸沒落，並被大量的網路廣告覆蓋。
獨立生長的“飛聊”，缺乏基於共同興趣的核心使用者群，這一“養成遊戲”，難免會成為無根之木。
挑戰微信，並不是張一鳴的戰略目標，但這一場社交大遷徙並不容易。
底層布點
GGV管理合夥人童士豪曾經問過張一鳴，你們原來做頭條，怎麼轉去做社交呢？
張一鳴回答，“是業務推動改變的。”
多閃和飛聊似乎並未承載起張一鳴的社交野心，甚至一度讓外界質疑，位元組跳動生產爆款的能力還在嗎？
除了今日頭條、抖音短視訊、火山小視訊、懂車帝、悟空問答等已有產品，2018年的位元組跳動在產品上全面出擊，試圖把觸角抵達每一個內容角落。
新草APP是一個主打女性群體的生活社群，對標小紅書；值點APP定位於優質低價的網上超市，品類多面向男性；好好學習APP則是依靠低價優勢，進入知識付費領域；英語學習平臺gogokid則是一款面向K12階段的教育產品；番茄小說APP則是一款線上閱讀產品，“讓你看書不花錢，悠享閱讀時光”。
在「藍洞商業」此前的報道《張一鳴的APP工廠》中已有提及，張一鳴為位元組跳動建立了一套持續生產新產品的機制和能力，持續複製第二個甚至第三個抖音。
在社交領域，張一鳴能否複製出下一個“抖音”？
我們從飛聊的產品細節可以窺見一斑。在飛聊平臺上，內容創作者可以開通公共主頁，後臺與頭條號直接打通。飛聊的動態欄中，系統會推薦優質內容創作者的優質內容。
其背後的邏輯是，內容創作者和粉絲終於可以“相識”。並且，更多的互動和運營也將帶來更多的想象空間。
短時間內看，紛繁複雜的產品線已經構建起強大的內容生態，贏得了注意力；但是長遠來看，用社交產品沉澱人和人之間的關係，佈局流量入口和商業變現渠道，則關乎位元組跳動的未來。
最關鍵的是，張一鳴用迅速迭代的APP矩陣搶佔和黏住使用者，但這並不是強關係鏈。使用者的留存，最終還要依賴社交。雖然騰訊重啟“微視”並未改變戰局，但試想一下，如果下一個”抖音”這樣的爆紅產品出現，“頭條系”的使用者和流量還能守住嗎？
不止於社交
張一鳴的野心，似乎並不止於社交。
就在今年年初，位元組跳動與中國移動達成全面戰略合作，將共同探索推進5G技術深度應用，推進教育等相關新興領域合作。
“全方位戰略合作”似乎第一次出現在位元組跳動相關合作的表述中。此前，位元組跳動與三大運營商都有合作。
如今，位元組跳動與中國移動的合作中，5G和未來產業的佈局顯然更有深意。
根據官方協議描述，中國移動與位元組跳動將整合雙方優勢能力及資源，在精細化廣告宣傳，聯名流量卡/流量包，RCS（融合通訊）及相關增值業務，IDC、專線、CDN（內容分發網路）等新型通訊基礎設施，統一認證，5G，內容運營，以及產業資本等領域展開深入合作。
未來會有哪些佈局？尚不得而知。而中國移動最新的資本動作是，5月27日，芒果超媒發公告稱，中移資本募集配套資金非公開發行股份專案，投資16億元，股份佔比4.37%，成為芒果超媒的第二大股東。
在第七屆中國網路視聽大會上，湖南廣播影視集團有限公司董事長呂煥斌稱，“我們即將聯合中國移動、華為等戰略合作伙伴成立專業研究室，開展5GAIVR等新技術的應用研究，積極擁抱智慧廣電，不斷加強芒果生態的業務拓展與轉型升級。”
相比之前美國電信巨頭AT&T收購時代華納達，美國最大的有線電視公司Comcast收購環球NBC，中國運營商們與內容平臺的合作稍晚一步，但運營商進入內容產業的目的一樣：佈局5G。
將在今年下半年面世的，還有位元組跳動的硬體產品。此前，位元組跳動收購錘子科技部分專利使用權，官方表示將探索教育領域相關業務。最近的媒體訊息披露，這款教育硬體產品對標新東方旗下OKAY智慧教育的學習機。但也有媒體表示，位元組跳動推出的將是一款兒童手機。
無論學習機還是兒童手機，5G時代的智慧硬體，都將是網際網路流量的重要入口。
回頭看12年前，3G網路興起時，中國移動推出飛信，隨後加碼跨平臺產品飛聊，但後來做成的是卻是網際網路巨頭。在5G帶動產業變革的前夜，飛聊這個名字又通過位元組跳動落地，歷史和未來都有不小的想象空間。
早在去年年底，傳聞”飛聊”正在研發時，YY創始人李學凌就曾發朋友圈，“我賭張一鳴的飛聊能夠成功。成功的定義其實就是自己能夠持續活下去，但不一定規模做得那麼大。真正的規模是時間的產物，如果在一個小規模下能夠有活下去的理由，就會持續成長。”
而這一點，也完全契合了張一鳴推崇的“延遲滿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