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年發行20種傳銷幣:揭祕傳銷幣集團Vpay的“斂財史”
在傳銷幣行當中,要是VPAY(現更名為“Vtoken”)說第二,怕是沒人敢說第一。
從2017年11月23日成立迄今,Vpay打著“區塊鏈”旗號快速“壯大”,據VPAY對會員的公開資料,在一年多的時間內,密集發行了20餘種傳銷幣,迅速發展400萬會員,不完全統計,融資41多億元人民幣。400萬會員的數量,在已經查處或者批量的傳銷幣無出其右。
放眼區塊鏈行業之外,能在短時間內發展到數百萬人規模的傳銷組織,恐怕就算轟動一時的“保健帝國權健”也難以企及。更令人驚訝的是,在其它傳銷幣專案紛紛“關網”跑路後,這個運作資金盤長達一年之久的傳銷平臺仍未崩盤,並隱隱有給自己洗白的勢頭。
幕後老闆從不顯露“真身”,運營主體“狡兔三窟”,Vpay平臺是如何一步步發展起來的?隱藏在Vpay背後的運作模式又是怎麼樣的?
“傳銷+眾籌”,1年吸金41億元
2017年11月,Vpay在區塊鏈概念正值風口的時刻發行了首個虛擬貨幣資產——Vpay幣(即“VPC”),首發1000萬枚作為種子資產,每枚1.2元,Vpay稱其為“平臺母幣”。
與其它數字貨幣不同,新使用者並不能直接購買Vpay幣,必須先向推薦人購買餘額,才能兌換成Vpay幣。但Vpay的賺錢機制卻非常誘人,其靜態收益讓使用者購買餘額後,通過積分兌換馬上享受“5倍積分槓桿,6倍復投”,然後每天千分之二釋放積分,而其動態收益則讓會員不斷髮展下線加速積分釋放速度和獲得餘額獎勵。
藉助這種獎勵機制和傳銷手段,Vpay會員發展突飛猛進。根據Vpay運營成員2018年4月釋出的資料,截至2018年3月底,其會員數量已經達到17.3萬人。
隨著Vpay會員急劇增長,Vpay資金盤內的“泡沫”也越滾越大,為了消除內部泡沫,Vpay在2018年3月13日和6月13日分別以6元/枚、31.4元/枚的價格眾籌了500萬枚和1000萬枚Vpay幣。
到2018年6月時,Vpay宣稱其會員已達到89.2萬人,雖然這其中存在較大水分,但這個月卻是Vpay發展的分水嶺。
2018年6月19日,Vpay發起了除Vpay幣以外的第二個空氣幣Uselink(令幣)的眾籌,眾籌數量4200萬枚,眾籌價格為10元/枚,但這次眾籌並不算完美,只完成了原計劃72.28%的進度。
緊接著,在2018年8月19日和8月28日,Vpay先後完成了智慧家居鏈(SMTH幣)和遊戲鏈(GCC幣)的眾籌。
自此開始,Vpay開啟了傳銷幣眾籌的瘋狂模式。根據筆者統計,2018年下半年,Vpay眾籌的空氣幣次數多達12次,傳銷幣種類達到11種,基本上平均每個月就有2次傳銷幣眾籌。
這其中,眾籌金額較大的包括假借“馬雲”名義的ABS鏈、VTS幣共愛鏈(CLC幣)和SFIS(超級星際檔案系統),按照實際進度和眾籌價格初步計算,最終眾籌金額分別為2億元、2.5億元、1.5億元和1.98億元。
當然也有眾籌不那麼成功的專案,比如IPC幣(IPchain)和第4次Vpay幣眾籌,只完成了計劃進度的59.62%和49.25%。
但這並不影響Vpay的瘋狂發展下線和大肆斂財。
2019年1月份,Vpay運營方宣稱其會員數量達到400萬人,這意味著在11個月期間,其會員數量增長了22倍。
除了會員數量激增,Vpay通過眾籌和傳銷手段更是賺得盤滿缽滿。根據筆者粗略統計,從2017年11月23日到2019年1月底,Vpay共進行了21次傳銷幣眾籌,眾籌總金額高達41.03億元人民幣。
然而,瘋狂眾籌的背後,暗藏的隱患也越來越大。在Vpay將眾籌模式和傳銷手段發揮到極致後,資金盤“泡沫”難以消化,大量Vpay會員手中的餘額沒有人接盤,終於在2018年11月份,引發了大量持幣1000萬以上大戶砸盤。
而受此影響,在2018年12月份,大量Vpay會員恐慌情緒開始瀰漫。儘管Vpay在今年1月份更換成新馬甲“Vtoken”,但顯然大量Vpay會員並不買賬。
在2019年1月的5次空氣幣眾籌中,Vpay平臺上有3個空氣幣專案眾籌不及預期,其中RDC幣(隨機鏈)和FAC(Fashion-chain)分別只完成了原計劃進度的32.23%和31.92%,基本宣告失敗。
而在2月份的眾籌中,原計劃在2月14日開啟的STO眾籌專案已經沒有下文,杳無音訊。
甚至已經有部分Vpay會員在微博上透露,“Vpay的資金盤已經快撐不住了,2018年年底Vpay更改復投制度和限制體現的做法,可能是Vpay運營人員為了拖延跑路時間。”
揭祕Vpay的運作模式
從一年多前Vpay幣悄然誕生,發展到如今號稱400萬會員,Vpay組織雖然屢遭媒體揭露和警方狙擊,但卻依然能瘋狂擴張,以假亂真,離不開其精心策劃的運作模式。
自一開始,Vpay專案就對外宣傳造勢,稱其計劃打造所謂的“V生態九大戰略佈局”,包括V支付(Vpay)、V商城、V社群、V公益、V信用、V貸、V聊、V現金、V資本,並給這個目標取了一個響亮的口號:“Vpay,締造人類金融自由!”。
而Vpay稱所有數字資產的價值也都是基於這“V生態九大戰略佈局”的實現。然而,僅僅有巨集偉的願景還遠遠不夠,與所有傳銷幣、空氣幣一樣,Vpay還找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所謂的“谷歌前高管”馬克·米諾為其站臺。
但Vpay模式真正能夠混淆視聽之處在於,其構建了多個能夠隨時發聲的自媒體網站。
根據筆者統計,目前Vpay背後團隊運營的自媒體網站至少有10個,這些網站雖然頁面粗糙,也沒有在國內備案,但每天都會更新Vpay相關資訊,更新頻率甚至不亞於大多數區塊鏈媒體。
比如V助手網站,每天都會更新Vpay領導人及各位團隊“老師”的音訊內容,幾乎是給Vpay新會員進行“線上洗腦”的主要陣地之一。
除此以外,喜馬拉雅、新浪微博、百度貼吧、簡書、知乎等各大分類內容平臺也頻頻出現Vpay團隊的“足跡”,其中更有不少Vpay的擁躉為其擴散傳播,發展下線加入。
在線上平臺,Vpay的另一個核心陣地是微信社群,通過一級一級的推薦人,Vpay得以在較短的時間內建立了遍佈全國各地的微信社群,從而能夠快速控制數量龐大的會員。
比如2019年1月20日Vpay在成都籌劃的年會,僅成都當地的Vpay微信社群就多大20個,人數多達上千人。
這些Vpay微信社群層級分明,組織嚴密,沒有推薦人基本難以入群。在微信社群中,不僅有Vpay團隊頭目定期進行課程分享,會員互通訊息,更有各級推薦人回收“餘額”,甚至空投、拉盤。
除了線上平臺,頻繁地舉辦線下會議同樣是Vpay團隊給新老會員宣貫洗腦地慣用手法。
在2018年,Vpay不僅在深圳、成都、香港等多個城市自行籌辦線下會議,眾籌或發行新幣,更是屢屢參與區塊鏈行業峰會,躋身商業世界正規軍圈子,為自己正名。
值得注意的是,如果說Vpay團隊的上述種種運作模式是為了搞傳銷、發展下線,那麼在2018年下半年,Vpay商城、Vpay酒店、Vpay超市以及Vpay餐廳等專案的出現就值得留意了,Vpay或許正嘗試給自己洗白。
尤其是今年1月,Vpay升級後,新版的Vtoken APP介面和操作模式與主流區塊鏈錢包幾乎看不出差別。
不妨試想一下,當一個手握數十億元資金,擁有400萬會員的傳銷平臺徹底穿上“區塊鏈”的外衣,並且開始“進入”實體行業。孰真孰假,真的能分辨清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