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從香餑餑到無人要,風口起落裹挾著2億白領的職場命運

本文看點
· 2012年至今,中國勞動力逐年減少,招人成為企業痛點。
· 創業公司能夠快速成長,得益於老闆出馬搶人才。
· 越靠近匹配結果,求職招聘平臺的價值越大,因為在此領域,廣告的市場規模為200億元,人才服務市場規模為600億元。
撰稿:董金鵬
在風暴中,人是被卷著走的。
出生於1994年的程浩宇,是山東菏澤人。在山東傳媒職業學院讀書的時候,程浩宇想著畢業後進劇組,特別是拍攝大場面的劇。兩年前,他畢業到北京找工作,遇上直播行業風頭正勁,進了一家新媒體公司做直播。
2018年春節後,北京的天氣逐漸回暖,萬物從深眠中醒來。一天坐地鐵回家,程浩宇刷著BOSS直聘,看到區塊鏈的工作機會突然增多了。有一段時間,經常看到「區塊鏈」三個字,工資又那麼高,他很好奇這個工作到底是幹什麼的。
那時候,區塊鏈在人們的疑問中不斷升溫。BOSS直聘是一款白領招聘軟體,鼓勵人才和老闆直接溝通,積累了5000多萬註冊使用者,月活使用者1000多萬。BOSS直聘的資料顯示,2018年第一季度與區塊鏈相關的職位全網最熱,其中區塊鏈某技術相關的工作崗位,平均招聘薪酬漲幅達到31%,進入Top 1。
人們很快看到,這種美好看上去更像幻覺。進入2018年第二季度,該崗位的人才吸引力迅速下降,最終跌出Top 10。到了夏天,那些瘋狂時期的寵兒,又回到勞動力市場,重新開始找工作。
BOSS直聘創辦四年多,創始人兼CEO趙鵬見過太多的風口起落和黯然離場。他說:「又上來一批人,作為平臺應該感到開心,但這些東西看多了以後,你心裡會祈禱,最好別這麼玩兒。」

▲ BOSS直聘創始人兼CEO 趙鵬
有一段時間,一波從P2P離職的人,整整齊齊地出現在平臺上,重新開始找工作。再往前追溯,許多人有過長時間的穩定工作,要麼是在傳統金融機構,要麼是在成熟的技術公司。
看的多了,趙鵬總結出規律,「畢業學校不錯,工作也穩定,動輒36個月甚至更久,一旦盲目追風口,工作就進入了跌宕起伏、顛沛流離的局面。」
中國有兩億多白領靠上班吃飯,他們平均24個月換一次工作,每次大約要用3個月時間。許多人頻繁換工作,並不是主動為之,而是被時代推著往前走。
最近幾年,中國的勞動力開始縮減,創富機會還像潮水般時漲時落。市場受樂觀情緒推波助瀾,迅速形成風口,吸引人才和資本進入。過上一段時間,潮水慢慢退去,大多數人黯然離場,進入下一段旅程。
「(他們)重新出現在市場的時候,會被質疑,有的甚至簡歷上不寫那幾個月。你問他的時候,他說不好意思說,被忽悠了。」2018年8月,趙鵬指著自己的心臟,告訴新經濟100人,「人最怕的是這個地方亂,找不著工作,沒有辦法安靜下來。」
一波一波風口,和正在變化的勞動力市場,在許多人身上留下了時代的痕跡。聚沙成塔,一年一層,兩年一層,三年一層……這些痕跡清晰可辨,就像突然變質的岩石,一層一層,記錄著時代的質感,也訴說著人的命運。
01 時代變了
時間回到二十年前,中國的網際網路才剛剛興起。
那一年,趙鵬在前門東大街10號團中央大樓9層上班,招募城市中受過大學以上教育的人,讓他們到貧困地區做一年的支教志願者。BOSS直聘CMO Banson(陳旭)大學畢業,到北京的招聘會上找工作,眼睛瞪得特別圓,生怕錯過哪家公司。

▲BOSS直聘CMO 陳旭
沒過幾年,他們就先後加入智聯招聘,成了同事。趙鵬回憶,那時候招聘網站的標配是廣告牆加職位搜尋,就像歐洲人把貓和狗帶到澳大利亞前,那裡的大多數動物肚子上長著一個毛皮袋子,比如樹袋熊、袋鼠。
招聘網站的出現,提高了求職者投簡歷和HR收簡歷的效率,但人才和工作匹配的精準度降低了。那時候,一個工作崗位放出來,HR收到的簡歷太多,根本看不過來。從投簡歷到入職,要經過許多流程,求職者要經歷一段被動等待的時間。
2013年,趙鵬帶著團隊創業時,移動網際網路大潮已經開始。
那一年,騰訊投資了滴滴打車和搜狗,阿里巴巴投資了UC瀏覽器、新浪微博和高德地圖,更多的移動網際網路公司在那前後殺入市場。此外,2012年開始,中國的勞動力數量持續下降,新一代人對工作有著更高的期待。
從那時起,人才招聘行業也迎來了自身的變化。趙鵬說,就像貓和狗帶到澳大利亞後,加速了古老大陸的生物進化。比如,丁狗被帶到澳大利亞後,反進化成野狗,有了狼的特性,變得凶殘。
北京立水橋附近的一個流動勞動力市場,有十年以上的歷史,是多年來勞動力市場變化的一個縮影。十年前,那裡人頭攢動,一旦有工作機會,人們通常爭著搶著去幹。不久前,在一家人才外包公司工作的張穎去那裡給中國郵政招快遞員,發現招人很難。「送快遞,5000元的底薪,包吃包住,很少願意去。」
供求關係的變化,讓天平向求職者傾斜。比如,許多介紹工作的中介公司,已經不再向求職者收取費用,而是向企業收費。
創業之初,趙鵬和團隊先推出了看準網。在看準網上,求職者可以點評公司、晒工資、分享面試經歷等。很長一段時間裡,人們寄希望於像看準網這樣的平臺,顛覆職場上的權力動態,以更高的透明度影響僱主。
看準網上的公司評論,就像人們在大眾點評上對餐館的評價,以及京東上對商品的評價等。開啟一家公司的頁面,有人說出了公司的優勢,比如「對於新手來講,是一個很好的試驗田」;有人給出了建議,比如「希望看過這一條的寶寶們不要再來」;也有人抱怨辦公室環境,比如「辦公室好亂」;也有人指責公司的文化,比如「不時上演甄嬛傳,體制僵化,官大一級壓死人」。
看準網是一個獨立的第三方評價平臺。在公司內部,屬於獨立的事業部,技術等部門均獨立運營。2014年推出的BOSS直聘,則更貼近人才匹配。現在,許多上BOSS直聘找工作的人,會在看準網看公司評價。
趙鵬做了近十年招聘網站,創辦BOSS直聘時,想換一種玩法。起初,他們不知道能不能做成。
傳統招聘網站的邏輯,是平臺把職位的供求雙方撮合到一起,積累一定使用者後,在首頁做廣告,獲取對方聯絡方式也需要付費。但趙鵬不想這麼做,BOSS直聘讓雙方資訊透明,有聊天功能,雙方可以交換微信、電話等。職位的呈現,也不再依賴搜尋,而是依靠演算法和推薦。
趙鵬說,傳統招聘網是2B的,而BOSS直聘是2C,優先保證求職者的利益。例如求職者和招聘者聊天,偶爾會起口角,平臺接到投訴,由投訴組調查;如果招聘者舉報求職者,平臺會找求職者確認;如果求職者舉報招聘者,平臺先停招聘者的賬號,再做調查。
姜迎春現在一家娛樂領域的網際網路公司上班,這份工作就是通過BOSS直聘簽下來的。2017年夏天,她大學畢業後,通過BOSS直聘約到4次面試,拿到3個offer。她用過多個招聘網站,認為對不準備海量投遞簡歷的人來說,BOSS直聘是個福音。找到目標公司,直接溝通,更快走完流程,也能更快更直接地得到結果。
在勞動力市場上,總是80%的人追逐著20%的工作機會。在過去,其餘80%的工作崗位少有人問津,招聘者只能守株待兔。有了直聊功能,招聘者也能主動尋找有意向的求職者。
2015年,加拿大D-Wave公司高階研究科學家薛延波通過朋友認識了趙鵬。起初,薛延波覺得,幫人找工作是一個挺傳統的行業。
趁著回國的機會,薛延波註冊了BOSS直聘的賬號,提交了一份微簡歷。透過微簡歷,招聘者能在幾秒內瞭解一位求職者,平臺運用人工智慧等技術推薦工作機會。現在,BOSS直聘有一個頗具規模的團隊負責推薦和篩選。
很快,有人問薛延波,對這個職位感興趣嗎?可不可以瞭解一下,可不可以交換微訊號?薛延波發現,打招呼的多是技術部門負責人。
薛延波意識到,這種模式把一層層的絕緣體撤掉了,一對一面談,體驗不一樣;人工智慧取得的進步,顛覆了人們對傳統行業的印象,新技術也正釋放篩選簡歷、約面試等HR的例行工作任務。
02 野百合也有春天
程浩宇在北京的第一份工作,也是通過BOSS直聘找到的。
2016年夏天,程浩宇去一家創業新媒體公司面試,面試約在一個居民樓裡。進門前,程浩宇心裡有些害怕,便給朋友發了定位,告訴對方半小時後沒有訊息,請幫忙報警。
程浩宇走進辦公室,是一套三室一廳的房子,公司成立沒多久,室內陳設特別簡單,幾張桌子,四五臺電腦,但還沒配齊。面試出來,程浩宇本打算謝絕,等他回到住處時,發現面試的人是電視臺主持人,對方在BOSS直聘上給他發了一封很長的信。
最終,程浩宇沒去成劇組,加入了這家新媒體公司。
程浩宇和他面試的這家公司,都是BOSS直聘的典型使用者。求職者,被稱為牛人,多數工作年限在五年以下,他們對職位的要求並不高,也容易接受跨行;偶爾也會有年齡稍大,能力很強的求職者,但他們通常不會主動投遞簡歷,需要招聘者主動發現。
平臺上的招聘者,被稱為BOSS,指的是大公司裡的總監、經理、主管,和小公司的創始人、聯合創始人及高管。BOSS直聘有5000多萬註冊使用者,牛人和BOSS的比例約為5:1。平臺上有800多萬BOSS,其中處於初創期的創業公司不在少數。
最初,BOSS直聘的產品和策略比較簡約。BOSS想招聘,需要用企業郵箱、營業執照認證。遇上像程浩宇面試的新媒體公司,正處於籌備期,沒有營業執照和公司郵箱,可以提供名片、工卡、在職證明等資訊。如果招聘者只發一個職位,資料合規,可以先發;不觸發舉報,可以招聘。

▲企業釋出職位前需要認證
簡化的認證,最終釀成一樁事故。
2017年8月,東北大學畢業生李文星通過BOSS直聘入職「科藍公司」。兩月後,李文星的遺體出現在天津靜海區,輿論一片譁然,矛頭指向BOSS直聘。
陳旭說,從那以後,BOSS直聘加強了稽核,招聘者不再隨意釋出資訊。BOSS註冊後,輸入名字、身份證號,接著做人臉識別,張嘴、眨眼睛,資料同網安系統打通。
註冊後釋出招聘資訊,需要公司認證,可選擇上傳營業執照、企業郵箱獲取驗證碼、在職證明、企業招聘授權書、對公賬號並聯系財務驗證金額等認證。一次未能通過驗證的,下次再做驗證時,級別會提高。
BOSS直聘的招聘者,除了這些小公司,還有許多大公司。BOSS直聘創業四年,見證了許多創業公司的成長和壯大,其中一些從巨頭的夾縫中成長起來。創業公司平臺、薪資不如大公司,但許多擁有豪華的創始團隊,比如一個A輪公司的CEO,可能是百度T9出身。
趙鵬也同意,商業世界的邏輯和本質,並不因為一款軟體而改變。無數創業公司成長期起來,靠的是老闆出馬搶人才。
創辦四年多,BOSS直聘一路狂奔,某種程度上契合了這一趨勢。趙鵬相信,管理者從來就是個招聘者。許多成熟的公司,CEO和VP坐在人才漏斗後面,出現在二面。但如果有辦法讓CEO和VP跑到市場上去,就還原了管理者的角色。
BOSS直聘的前100號員工,都是趙鵬親自招的。接受新經濟100人採訪時,他開啟手機上的BOSS直聘,上面顯示溝通過2900多人。他說:「老闆不肯花時間,公司不肯花錢,出來講誠意就是耍流氓。」
兩個月前,BOSS直聘執行了T序列薪資改革計劃,內部代號叫「再也不怕張一鳴」。按照此計劃,根據職位說明書的中位值,T序列薪水一定要高於今日頭條10%-15%。趙鵬經常在內部講,只有先讓T富起來,大家才有機會都富起來。在BOSS直聘,T指的是技術和大資料人才。
音樂聚會連鎖品牌唱吧麥頌CMO韓濤告訴新經濟100人,創始人和高管招人,時間是痛點。韓濤用過幾個招聘平臺,認為BOSS直聘比想象中好,可以利用碎片化時間跟候選人聊。唱吧麥頌近期正在招聘公關負責人,韓濤只能在工作間隙,或者到了晚上,與候選人溝通。但他也在強制自己,在招人上投入更多時間。
BOSS直聘上的求職者,分為看工作的人和找工作的人。陳旭說,上面有很多看工作的人,他們通常有穩定的工作,只是在等待機會。很多HR喜歡從這些人中招聘,但挖動這些人,通常需要誠意和時間。許多人通過平臺認識,但並沒有立即加入,通常要持續一段時間。
2018年7月的一天晚上,程浩宇回家路上,看到前面有人在刷BOSS直聘。他跟身邊朋友交流,發現很多人也有刷BOSS直聘的習慣。一線城市的壓力大,人們大部分時間在工作,消耗精力。遇到委屈,工作不順心,下班回家路上刷會兒BOSS直聘,是一種心理上的自我安慰。程浩宇說,刷BOSS直聘的還有一類人,他們覺得自己的能力到達一定地步了,但是工資沒有到,所以會看同行。
程浩宇剛到北京時,註冊了BOSS直聘,連打招呼的人都沒有。或許因為先後在兩家知名直播平臺工作過,現在經常有人打招呼,但他基本上都不回。「因為跟你打招呼的大部分人,要麼就是特別缺人,要麼就是你不想去的。」
03 紙片人
招聘進化到了直聊模式,有些事物在生長,有些事物在消亡。
趙倩茹是福州一家雅思託福培訓機構的HR,負責招聘語言老師和公司職員。最多的時候,她一個月打了800多個電話,最終約到60多人面試,到場的只有10人,最終1人入職。
許多HR有過類似的煩惱。很多東西本來應該面談,但被求職者在BOSS直聘上提前問了。趙倩茹遇到最多的問題,一問待遇,二問休息,三問五險一金。許多求職者只關心問的東西能否達到預期,不在意公司到底怎麼樣。趙倩茹說,如果面對面溝通,其中一項不滿意,HR也能說出其他吸引人的地方。
移動網際網路興起後,中國誕生了許多依靠演算法推薦的平臺,但BOSS直聘做人和工作的匹配,難度更大。商品和資訊,平臺推薦後,只要使用者喜歡,就算完成了,可是人才匹配,需要雙向選擇。 「商品不會說我不想賣給你,一條新聞不會說我不想給你讀,一個視訊也不會說不想讓你看,你把老闆推薦給牛人,牛人說我喜歡,但老闆說我不喜歡。」趙鵬說。
招聘行業的變化,從某種程度上反映了工具對人的塑造歷程:傳統招聘網站代替招聘會後,招聘中的面對面下降了,許多流程被電話所取代;招聘網站搬到移動網際網路上以後,開始流行基於文字、圖片和表情包的交流,進一步替代電話和麵談。
工具越簡單,傳遞的資訊越有限。薛延波說,簡歷不能真實反應一個人的狀況,不同的人,對同一份簡歷,可能有著不同的評判。一行行簡歷,掩蓋了紙片背後的人,特別是職場中需要的謙遜、幽默、智慧、協作等品質。

▲BOSS直聘首席科學家 薛延波
2018年7月,薛延波加入BOSS直聘,擔任首席科學家,牽頭組建BOSS直聘職業科學實驗室。趙鵬希望,通過實驗室對人才競爭力、人才匹配等問題做基礎研究,進而解決勞動力市場匹配中不斷出現的新問題。
簡歷和職位的匹配只是表層,人與工作的匹配有著更多的維度。薛延波說,求職市場看上去更復雜,匹配取決於雙方的意願。有相當比例的求職者,其實並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招聘者也不知道要招什麼樣的人。當雙方進入市場的時候,各自的需求都會做出改變或調整。
這就意味著,並不存在一對一的匹配,即一個老闆一定會有最理想的求職者,而是一群人與一群人的匹配。按照趙鵬的話說,是一朵雲與一朵雲的匹配。
在新經濟100人的採訪中,談到接下來的計劃,薛延波提到了《人生七年》。
《人生七年》是英國導演邁克爾·艾普特拍攝的一部紀錄片。1963年冬季的一天,邁克爾·艾普特帶著攝像機,記錄了十二個不同家庭背景的孩子逛動物園的一天。接下來的幾十年,邁克爾·艾普特每隔七年,會找到這十二個小孩,錄製視訊。2012年5月,最新紀錄片出街,人們通過鏡頭能夠觀察英國社會等級對塑造不同背景人的可能性。
薛延波說,決定一個人職業發展的路徑,有許多因素,這些因素需要逐一去研究。他希望聯合多個學科的科學家,在中國研究職業發展的一系列問題。
在BOSS直聘開展這項研究的優勢在於,平臺積累了豐富的資料,不再像邁克爾·艾普特一樣,需要等待許多年,才能看到結果。薛延波說:「可能不知道一個人五年前是什麼樣子,也可能沒有辦法預測五年之後是什麼樣子,但是BOSS直聘上有一個比你小五歲的,或者有N個比你小五歲的,他們的某些切片可以拼湊出一個五年前的你。」
對BOSS直聘來說,職業科學實驗室有著更遠大的目標,暫時不會介入到具體的業務當中。不過,藉助對人的理解,對人和工作的匹配,希望更深層次介入人力資源服務的各環節。趙鵬說:「從最前面的那個打廣告,到最後面的有人入職,偏靠中間一點,越離結果近越值錢。」
04 資本推動下的戰場
招聘是個低頻的市場,很長一段時間,既不吸引資本的摧毀性進入,也不吸引創業者的摧毀性進入,自身在一個大陸上慢慢進化。
新技術改善行業效率的潛力,讓創業者和資本看到了希望。趙鵬認為,傳統招聘網站依靠廣告模式,市場規模為200多億,如果切入人力資源服務,不斷靠近人才匹配,則是600億的市場規模。
為此,許多資本狠下賭注。現如今,獵聘上市,BOSS直聘、脈脈、拉勾等受到資本青睞。
BOSS直聘做過一個調研,選取了550萬求職者和50萬招聘者。調查表明,60%的使用者是通過朋友推薦進來的。趙鵬覺得,使用者邀請率已經超過六成,是時候狠狠地做一把品牌推廣了。
2018年春節,BOSS直聘投了冬奧會的廣告,夏天又投了世界盃的廣告。
儘管令人窒息的畫面、亢奮的口號和簡單粗暴的文案,在網路上得到一片罵聲,但效果出奇地好。廣告投放期間,BOSS直聘新增使用者翻倍,廣告停止投放以後,沒有明顯下降。在平時,新增使用者的男女比例為1:1,世界盃期間變成了7:3。新增使用者的年齡段,也更長了。
世界盃後,趙鵬發現使用者向三四線城市下沉的跡象非常明顯。使用者主體還在北上廣深杭,和中東部地區省會城市,但覆蓋已經拓展到了350個城市。此外,使用者行業分佈也在發生變化。使用者主體依然在網際網路、IT、通訊、手機、硬體等行業,但非科技行業有著更快的增長速度。
「很多縣城都有我們的使用者,要不然你怎麼一個月有一千多萬活躍使用者。」趙鵬說。2018年8月底,新經濟100人開啟BOSS直聘,搜尋「司機」「 保潔」「電工」等藍領崗位,發現工作機會排到幾頁以後。
2018年世界盃期間,馬甲甲在武漢看電視,知道了BOSS直聘。相比於51job、智聯招聘、拉勾等,他覺得BOSS直聘的有效活躍使用者更多。馬甲甲在一家通訊公司工作,同樣釋出一條招聘資訊,其他平臺上收到10份簡歷,BOSS直聘收到5-6份,相對而言匹配更好。
2017年11月,BOSS直聘進入了全面盈利。盈利主要來自向B端使用者出售的各類招聘道具。例如供小於求的職位,會被設定為「火爆職位」。目前在北京,基礎版火爆職位需要98直豆(BOSS直聘上的虛擬幣,1直豆=1元),升級版火爆職位需要128直豆。此外,平臺也會有幫助BOSS批量邀請牛人進行溝通的「牛人炸彈」等。
2018年世界盃,BOSS直聘花了近億元在央視做廣告,趙鵬捏了一把汗。他說:「創業公司不弄(推廣),就一直不知道怎麼辦,無法突圍。但拿半條命上去弄品牌推廣,失敗就掛了。」
世界盃結束後,團隊總結經驗,大家說把2018年世界盃研究透了,就可以繼續攢錢,等待2022年的卡達世界盃。
BOSS直聘是一家技術驅動的公司,前期投入大,後期會有比較高的回報。趙鵬希望四年後,BOSS直聘成為一家估值100億美元的公司。
眼前的這一切,趙鵬和團隊只用了四年多的時間。對於未來,在它沒有到來之前,沒有人能說清楚它長什麼樣。
現如今,一切仍在快速變化。
(文中程浩宇、張穎、姜迎春、趙倩茹、馬甲甲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