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億轉發”幕後推手被查,這茬粉絲被“收割”得太狠了
這兩天,一則新聞刷屏——《蔡徐坤1億轉發量幕後推手“星援app”被端》。
在此之前,人氣明星蔡徐坤發了一條微博,短短時間內轉發量竟超過1億。微博有3億使用者,轉發過億意味著近乎每3個使用者中就有1人轉發,這引發輿論譁然。招致全社會對刷量、黑產現象猛烈抨擊的同時,這也引發疑問:到底誰是幕後推手?
如今謎底揭曉:答案就是“星援app”。
“星援”,顧名思義是用來援助明星的,所謂的援助方式就是利用App刷流量,這在粉絲圈內被稱為“輪博”。
在具體操作上,就是使用者通過這個APP直接登入其新浪微博賬號,充錢開通會員後,便可以在自己的微博賬號下繫結多個微博小號,數量從幾十個到幾千個不等。然後,可以在這些賬號上實現轉發、點贊、評論,數量翻倍。
刷量的粉絲可以通過組長或者經紀公司領取“刷量”任務。任務量完成後,他們可以通過線上活動進行抽獎,獲得一些獎勵:簽名照片、演唱會燈牌、氣球、熒光棒等禮品。
社交媒體刷流量,在移動網際網路時代是相當普遍的現象,此前微信官方也多次利用技術手段處理這個難題,讓那些靠刷量獲得的“10萬+”現出原形。
“星援”的祕訣也是刷,路數也是流量注水,只不過是專門為明星服務而已。
到頭來,“星援”製造的流量泡沫,在微博這個輿論廣場內,更容易形成對注意力資源的擠佔,對公共輿論的綁架。
一、“愛的供養”有變味的勢頭
其實,針對“星援”的這種刷量操作,微博也採取了相應的“反制”措施,比如,通過構築和不斷升級大資料識別模型,對黑灰產賬號進行識別和攔截;調整評論計數顯示方式,轉發、評論量顯示上限為“100萬+”,打破資料攀比的現狀,進一步壓縮網路黑產的生存空間。
諸多措施都很有針對性,不過,這也都屬於技術層面上的打擊。如果說,“星援”是“一億轉發”幕後推手,那畸形粉絲文化或許算得上是“推手的推手”。畸形的粉絲文化,才是刷量的根源。
▲ 涉案APP“星援”被查。圖片來源:新京報我們視訊
沒有需求就沒有供給,而病態需求往往會製造病態的供給。這幾年,無論是應援亂象還是買賣明星藝人隱私利益鏈,抑或是私生飯跟蹤等,都說明了有些需求的病態。
而這種需求的狂熱,不是始於今日。
從2004年的超女比賽開始,中國娛樂經濟開始出現“粉絲”群體。追星組織化的雛形由此已成。
進入社交媒體時代,偶像和粉絲的關係變得更近。粉絲不再需要通過電視臺或報紙這樣的公共平臺來追蹤偶像的訊息,而是聚集在明星的社交媒體賬號下面,時時注視偶像的一舉一動。
但隨著90後、00後的崛起,粉絲文化又發生了升級迭代,出現了應援團,出現了“愛豆產業”。這背後伴隨著的是一些粉絲的“走火入魔”。
至少從TFBOYS開始,粉絲經濟達到了“愛的供養”的新階段。他們年少成名,吸引了大量青少年粉絲。而中等收入階層家的孩子,有錢為偶像做出貢獻。TIFBOYS成員過生日的時候,粉絲團甚至能夠全球打廣告為他們慶生。
就算不能直接應援,幫愛豆上熱搜,也是他們“供養”的方式。
於是,流量海嘯來得也很容易。
二、當“非理性”變得普遍,收割也就必然到來
問題在於,當流量成為一種“經濟”的時候,對流量的追求、開發、轉賣,就成為一種必然。
登上熱搜,不僅意味著某一天的關注度,也意味著接下來的財源廣進。如果有粉絲為此買單,自己坐收流量,那就更好。
粉絲經濟是一個非常奇怪的形態。粉絲心中的“愛的供養”,在明星和粉絲團的組織者那裡,其實就變成了“愛的收割”。這是一個利益鏈,也是一種獨特的權力結構。
明星高高在山,匍匐在地的則是大量粉絲,他們付出精力與金錢,在自己偶像登上熱搜的時候,也獲得某種滿足感。
十幾年前楊麗娟痴愛偶像劉德華,被輿論視為非理性,成為娛樂圈的大新聞,引起廣泛的討論。
在當下,粉絲的“非理性”似乎已經日常化了。有時候,粉絲為了自己的愛豆不惜一擲千金,他們的瘋狂行為讓很多愛豆都感到害怕。
傳統意義上的文化和娛樂產業,人們消費的是明星創造的產品,影視作品、專輯、演唱會,這是實實在在的作品。排隊等待偶像的簽名,可以視為在自己和偶像之間建立起實在的聯絡。
本質上,在粉絲文化中,粉絲處在利益鏈的底端。社會的底層,會很清楚自己的處境,而在粉絲文化的“底層”,粉絲卻是一種相反的感受,他們會認為自己是主人。
但這顯然是種虛妄的感受。一些人在瘋狂地追星中,不惜破壞各種社會規則,以完成與愛豆的連線,但這不論對愛豆,還是對社會秩序,都是一股負面力量。
在這種瘋狂的氛圍之下,一些人利用粉絲的非理性對其進行收割,讓他們去花錢買流量,也就成為了必然。
所以說,“一億轉發”幕後推手“星援”被端,走火入魔的粉絲文化卻難治。但無論如何,“星援”被查,也讓人看到了粉絲經濟背後赤裸裸的“粉絲收割”。這是偶像美好人設背後的虛假、逐利、不美好。
□ 張豐(媒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