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順為許達來,不一樣的投資之道
本文為尋找中國創客(ID:xjbmaker)原創
記者 / 黎明 劉素巨集
編輯 / 魏佳
攝影/ 吳江
1998 年,被譽為“中國風險投資之父”的成思危先生代表民建中央提交了《關於借鑑國外經驗,儘快發展中國風險投資事業的提案》,這就是後來被認為引發了一場高科技產業新高潮的一號提案,風險投資由此在中國真正進入了一個高速發展時期。
從微光中出發,中國創投經歷了自己的高光時刻。經歷傳統產業、網際網路、移動網際網路、人工智慧等幾波浪潮,資本與技術越來越成為推動整個新經濟的兩股重要浪潮。
在這期間,創投行業也湧現出一些具有影響力的人,我們記錄下那些值得記住的瞬間和需要反思的剎那。仰望浪潮之巔,也不迴避至暗時刻。

今年7月,小米赴港上市,順為資本創始合夥人、CEO許達來前往港交所見證摯友雷軍敲鐘的歷史時刻。
許達來身材修長,面色紅潤,短髮灰白,帶有口音的普通話略顯低沉,但條理清晰。在外籍投資人中,他算得上是融入中國本土文化最深的人之一。
七年前,相識已久的雷軍和許達來共同成立順為資本,讓雷軍完成了從個人天使到機構投資的轉變。同時,也讓順為打上了雷軍的烙印。
順為與小米為兄弟系公司,但這並不影響順為作為一家VC機構的獨立性。
實際上,許達來是有著20多年投資經驗的“老人”。
1997年,一場規模空前的金融風暴席捲東南亞。那時,許達來在新加坡德意志銀行工作,第一次感受到金融危機的強大摧毀力。三年後,許達來在全球科技中心矽谷,見證了美國曆史上最大規模網際網路泡沫的破裂,全球網際網路行業進入寒冬。
這樣的經歷讓他的投資風格頗為理性和佛系,經過7年的發展,順為管理著三隻合計17.5億美元的美元基金和兩隻合計20億元的人民幣基金,投出了今日頭條、快手、丁香園、美菜、51Talk、愛奇藝等多家獨角獸企業。
另一方面,許達來堅信“科技創新是人類進步的夢想”,順為佈局了無人駕駛、火箭和衛星通訊領域,承載著他對未來的想象。
雷軍好搭檔
雷軍是一個產品人,注重對產品的敏感度、細節的把握,巨集觀格局也非常大;許達來是一個標準的投資型的人,對於一些行業的預判非常強。
許達來和雷軍相識於2005年。彼時雷軍還是金山CEO,許達來則在GIC(新加坡政府直接投資公司)工作,參與了對金山軟體的投資。
2010年雷軍創辦小米時,正是移動網際網路創業大潮前夕,風險投資也逐漸崛起。
“我們覺得國內的網際網路行業和VC存在十多年了,時間成熟,有機會做出一個有戰鬥力的風險投資機構。”許達來說。在做了十多年PE投資後,他將目光轉移到早期風險投資,順為資本應運而生。
這個名字取自於雷軍信奉的人生格言“順勢而為”,雷軍任董事長,許達來任CEO。
從時間上來看,順為和小米成立僅相差一年。
首期基金募資完成後,順為投資了小米,隨後又投資了紫米、華米、九號平衡車、1more等小米生態鏈企業。
47歲的許達來是這個行業的“老人”,有著近20年的投資經驗。
在他的帶領下,成立七年的順為如今管理著三隻合計17.5億美元的美元基金和兩隻合計20億元的人民幣基金,投出了今日頭條、快手、丁香園、美菜、51Talk、一起作業網、愛奇藝、人人車等多家獨角獸企業。
順為一期基金投了20多家公司,近20%是智慧硬體專案,這其中部分專案是小米和順為合投。
電動平衡車公司納恩博(Ninebot)就是一個例子,它在2015年獲得小米和順為參與的A輪融資,由此被納入小米生態鏈體系,緊接著全資收購全球最早發明電動平衡車的公司Segway。
在納恩博CEO高祿峰看來,雷軍和許達來是一對好搭檔。“他們都是情商、智商極高的人,同時各有側重。”高祿峰說,“在行事風格上,雷軍是一個產品人,注重對產品的敏感度、細節的把握,巨集觀格局也非常大;許達來是一個標準的投資型的人,對於一些行業的預判非常強。”
高祿峰表示,因為投資方向的定位以及和小米的合作原因,順為在硬體方面投資的成功率很高。
上天入地
有些早期專案基本面沒法量化,只能對於這個人以及他所做的事情有一個非常美好的夢想,我把它叫做‘市夢率’,和上市公司的‘市盈率’相對應。
許達來不會講故事,也很少看科幻小說。雷軍大讚的《三體》,他也沒看過。但這並不妨礙他成為一個夢想驅動的人,順為在無人駕駛、火箭和衛星通訊領域的投資,承載著他對未來的想象。
2018年3月,順為參與了民營商業火箭公司星際榮耀Pre-A輪融資,一個月後星際榮耀製造的首枚固體驗證火箭“雙曲線一號S”在海南發射升空。
與此同時,順為還參與了民營衛星研發及應用服務商千乘探索的Pre-A輪融資,以及領投了南芯半導體數千萬人民幣的A輪融資。
高祿峰時常感慨,許達來經常會有一些天馬行空的想法,“我覺得敢投太空或火箭專案的基金,都是真正有夢想甚至是很瘋狂的一群人。除了理性的判斷價值,這種激情讓我非常感動。”
實際上,許達來也很樂於接受“夢想遠大”這個評價。
在看自動駕駛專案的過程中,許達來曾有三次試坐的經歷。
一次是在國內自動駕駛公司Momenta的現場測試中,許達來堅持要上車試坐。在一個高速公路的出入口,一輛測試車載著許達來衝上了高速公路,併成功變換了幾次車道,然後返回到原地。還有一次在美國,許達來硬是拉著雷軍,坐上了一輛無人駕駛汽車。
這種行為看似莽撞,但許達來有他的理由:初創公司的實力行不行,直接坐上去就知道了。
兩年前,順為突破了自動駕駛領域融資的A輪估值,許達來給了自動駕駛A輪最貴的估值,接近1億美金。
對於這類專案的早期估值,許達來自創了一個詞——“市夢率”。
“有些早期專案基本面沒法量化,只能對於這個人以及他所做的事情有一個非常美好的夢想,我把它叫做‘市夢率’,和上市公司的‘市盈率’相對應。自動駕駛和航天都是市夢率。”他說。
許達來的遠大夢想不僅僅在天上,這個沒去過中國農村的新加坡人,將順為的大旗插入了中國農村市場的土壤之中。
這一戰略發生在2014年。那一年,國內創業浪潮正值巔峰,資本大量湧入,行業愈加垂直,許達來意識到一二線城市移動網際網路的滲透率已經很高,而新的紅利在鄉村。
農產品移動電商美菜網在2015年獲得順為和藍湖資本共數千萬美元的B輪投資,成為順為佈局農村網際網路的代表性專案。為了瞭解專案進展,許達來曾在深夜和同事前往美菜在成都郊區的倉庫察看。
除此之外,順為還投資了同樣關注下沉人群的什馬金融、快手和趣頭條,快手和趣頭條已經成長為新興獨角獸。
有人質疑許達來作為一個國際投行出身的新加坡人,如何瞭解中國農村的生活?
許達來並不在意,他對自己融入中國的現狀很滿意。在中國生活十多年後,他熟悉了中國人的處事方式,還娶了一位四川籍的妻子。
除了“上天入地”,許達來的眼光也不侷限在國內。如今,順為的版圖已經擴充套件至海外。
在印度,順為已經投資了15家公司,印度版的微博、快手、今日頭條,都在順為的投資名單中。“未來五到十年,他們會有巨大的價值。”許達來表示。
佛系CEO
在順為合夥人程天和賴曉凌眼中,許達來是一個經驗極其豐富的投資人,因為他經歷過經濟週期。許達來坦言,這帶來的影響是,他變得比較佛系。
許達來平時在公司習慣穿牛仔褲,搭配一件休閒襯衣,看不出CEO的架子。“性情溫和”是多位順為員工對他的評價,但許達來更願意用“佛系”來形容自己。
“丁香園找B輪投資人時,我幫忙推薦了許達來,因為我知道許達來的速度非常快,他不是那種會變卦或者猶豫的投資人”,丁香園早期投資人、原DCM 合夥人盧蓉回憶起她與許達來的合作時說,“他認準大方向之後,一旦彼此信任,就會大膽投”。
在盧蓉看來,許達來尊重創業者,並且很會拿捏分寸感,他很懂創業者需要什麼,也不會和創業者提過分的要求,他確實很“佛系”。
這能在他過往的經歷中找到端倪。在順為合夥人程天和賴曉凌眼中,許達來是一個經驗極其豐富的投資人,因為他經歷過經濟週期。
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爆發時,受影響最嚴重的區域是東南亞,許達來就在新加坡德意志銀行工作;2000年網際網路泡沫的核心地帶在美國矽谷,那時許達來正在斯坦福大學讀書。
身處旋風最核心,這對許達來的心智是一種磨練。許達來坦言,這些帶來的影響就是,他變得比較佛系。
許達來年輕時也曾對下屬發火,最激烈的一次是在三十多歲時,因為對下屬的分析報告不滿,他將報告扔在對方臉上。但事後他就感到內疚,並向對方道歉。“現在不會這樣做,現在情緒波動很小”,許達來說。
另一方面,學會控制情緒和謙遜待人,並不意味著降低標準和放棄底線。許達來說,大部分情況下他都會很寬容,“但是過了我容忍的極限,我就不會再給他第二次機會了。”
在融資談判場合,許達來一般不會馬上就把自己的投資意向告訴對方,即使內心已經決定要投或已經放棄。唯一的一次,許達來卻毫不猶豫投出了反對票。
一位創業者曾向許達來尋求融資,產品處於idea階段,開價三個億。許達來對估值表示質疑,對方直言:“我說估值低了就融不到多少錢,那還不如我自己投啊!”許達來認為對方“人不靠譜,商業模式不靠譜,期望值還那麼高”,他當場懟回去,“那你自己投好了,等你值三個億的時候再來找我。”
這是許達來極少數當場不客氣地回絕一個創業者,他將對方定性為“不靠譜的潛在創業者”。高祿峰說,他能感覺到許達來是柔中帶剛,“對自己內心有原則,而且會非常堅持”。
錯過不放過
許達來感慨,“頭條我們看過好幾次,應該說是錯過好幾次”。最終順為參與了今日頭條的C輪融資,但相比A輪和B輪,價格已經非常高。
“嚴謹,審慎,周到”,這是程天在對許達來進行評價時給的三個關鍵詞。正如許達來所言,他一般不會把自己的投資意向告訴對方,很多時候是因為自己需要去做些工作,去思考一下要不要做這個投資。
但這種謹慎的投資風格,有時候反而會成為一種桎梏。
順為在C輪時投資了今日頭條和快手,這是兩個高速增長的獨角獸。但實際上,這兩個專案在很早的時候就和順為接觸過。
提到今日頭條,許達來仍然難以釋懷,“頭條是一個我經常想起來的,會比較心痛的專案”。
SIG參與了今日頭條的A輪融資,並推薦給了許達來,但許達來糾結於估值就沒投;等到B輪時,今日頭條的估值已經翻了好幾倍,許達來糾結再三仍然沒投。
許達來感慨,“頭條我們看過好幾次,應該說是錯過好幾次”。最終順為參與了今日頭條的C輪融資,但相比A輪和B輪,價格已經非常高。
相似的事情還發生在快手上。順為在很早期就發現了快手,當時快手的業務還是做gif動圖,因為對技術不看好,順為沒有跟進,等到C輪跟進的時候,快手已經漲到一定規模了。
雖然具體看專案的是各組的投資經理,但許達來終究是那個最終拍板的人。“我覺得重要的是我們看過”,許達來如此說服自己。
這種謹慎還體現在順為搭班子的理念上。許達來告訴記者,順為在招募合夥人的時候,熟人並且深度信任,這是最基本的要求。“不是陌生人,不通過獵頭,必須是第一度人脈”。
審慎跟開放並不衝突。加入順為不久的賴曉凌,已經感受到順為開放的文化。
賴曉凌表示,“無論在合夥人層面,還是年輕同事層面,許達來都給了很多機會,這種民主化的狀態能夠幫助年輕人真正的成長。”
實際上,無論是對趣頭條的投資,還是對御泥坊的跟進,真正在一線參與的其實是年輕的分析師和投資經理。
許達來覺得市場上“永遠會有一些新的東西出來”,而年輕人在接受新東西上有優勢。賴曉凌透露,許達來在投資上非常尊重年輕投資經理的建議,這事實上幫助順為抓住了很多機遇。
對話
談投資案例
不要太在乎估值,貴有貴的道理
尋找中國創客:順為在快手和今日頭條早期的時候就看過,但當時沒有投資,看過而錯過,會不會覺得不能容忍?
許達來:我覺得好的方面是至少我們看了,看都沒看過的話肯定是有問題的。是不是不能夠容忍,這個很難講,因為很早期的專案都會有很多毛病,當然你同時也要有一個判斷,但這個判斷的主觀性很大。
尋找中國創客:你會覺得這是值得大家反思,或者是不應該發生的事嗎?
許達來:會有,但我是比較佛系。今日頭條我們看過好幾次,錯過好幾次,頭條是我經常想起來,會比較心痛的一個專案。
尋找中國創客:你覺得需要反思的是什麼?
許達來:對估值太在乎。覆盤的話,我覺得對有些好的專案,不要太在乎估值,它貴肯定有它貴的道理。
尋找中國創客:早期專案你怎麼估值?
許達來:有些時候真的是靠信仰,上市公司叫市盈率,我把它叫做“市夢率”。早期專案某些時候就是靠信仰。你基本面沒法量化,你只能對於這個人以及他所做的事情有一個非常美好的夢想,自動駕駛和航天都是市夢率。
尋找中國創客:這是誰的夢?是你的夢,還是創業者的夢?
許達來:應該是屬於人類,科技創新是人類進步的一個夢想。作為一個投資機構,應該要有社會使命感,要推進科技進步。有些專案基於市夢率,我們願意給他們一個很高的估值。
尋找中國創客:你是新加坡人,在中國這些年你發生了哪些變化?
許達來:普通話好了一些。我剛來中國的時候是典型的新加坡人,就是太死板,太過就事論事了。
尋找中國創客:這種原則性體現在哪些方面?對於不看好的專案,你會當場否決嗎?
許達來:比較少,我比較不客氣的回絕的例子很少,一隻手數得過來。我一般不會馬上就把自己的投資意向告訴對方,很多時候是因為自己需要去做些工作,去思考一下要不要做這個投資。
尋找中國創客:什麼樣的專案會讓你猶豫不決?
許達來:比較考驗投資人的是有時候需要做艱難的決策。比如有些專案來找你,你最開始沒投,它和去年相比變化不是太大,但估值漲得很高,估值和業務的進展是不成正比的,那你投不投?這些對所有投資人而言都是很難的一個決策。
談海外投資
國內被驗證的商業模式可能複製到印度
尋找中國創客:順為在印度投資佈局廣泛,你怎麼看待印度市場?
許達來:我們更多的是從移動網際網路的角度去考慮印度的投資,因為印度和中國是非常相似的,都是十幾億的人口,都是歷史古國,都是發展中國家,但發展階段不一樣。功能機轉智慧機的這個浪潮,國內領先印度應該至少七八年。
尋找中國創客:在印度市場的投資策略是什麼?
許達來:國內被驗證的商業模式,是有可能被複制到印度的。順為可以作為中國資本和中國戰略投資人的橋樑,我們在中國的經驗也可以跟他們分享。第二就是我們投早期,印度公司的成長跡象非常快,早期估值相對比較合理,同時我覺得作為投資人,投早期專案的滿足感會更高一些。
尋找中國創客:現在順為在印度大概投了多少家公司?
許達來:15家,一共投出了大概大幾千萬美金,早期專案的話一般來說就幾百萬美金。我覺得我們在印度的成就應該是不錯的。
尋找中國創客:小米也有自己的戰略投資部,而且在印度投資了很多專案,順為和小米投資的邊界怎麼劃分?
許達來:不用劃邊界,我們各自有獨立的團隊,各自獨立決策,只是關係比較近,經常會交流溝通。你可以把他們想象成姐妹關係或兄弟關係,但大家都是獨立決策的,只是因為關係近,經常會交流對某些事情的做法。
尋找中國創客:你和雷軍在順為的工作分工是怎樣的?
許達來:雷總與投資決策、用人決策,還有公司資金重要的戰略決策。雷總是基金的一個精神領袖,在我們內部的討論會裡,我經常會分享他對一些趨勢的判斷、對一些商業模式的看法。我們全體同事在和他共事的過程中收穫了不少。
談創投趨勢
整體環境對投資新專案有利
尋找中國創客:現在是不是一個比較好的時間點,以好的價格拿到專案?
許達來:我們對於整體資本市場的判斷一直沒變化,我們去年底就已經有了這個判斷。去年底我給同事們發了封郵件,我認為資本市場會接近市場的高點,鼓勵被投資公司去融資,能夠上市的去上市。同時對於要投的公司,要評估還有多大的回報想象空間。我們覺得接下來12個月,創業公司要去融資應該還是不容易的。
尋找中國創客:你覺得這會對整個行業造成什麼影響?
許達來:是好事。只要投新專案的話,都是好事情,因為專案可以慢慢挑。
尋找中國創客:現在很多公司都踩著這個上市的節點紛紛去海外上市,但IPO前一輪的投資方實際上可能並不賺錢,但也推著企業去上市。這會不會成為行業內的一個普遍現象?
許達來:我覺得自有VC、PE這個行業以來都會有。這是市場的力量,這不是今天的一個特別的事情,它是根據市場的週期,現在只是反逆的市場的週期罷了。
尋找中國創客:經歷過的最大泡沫是什麼?
許達來:我個人所經歷的最大的泡沫是2000年的網際網路泡沫。當時我在斯坦福大學唸書,那個時候的網際網路會不斷地打破我和我身邊朋友的想象空間,而且是非常長週期的。我當時印象比較深刻的是:我身邊的許多同學當時的夢想是要改變世界;只要加一個.com到公司的名字裡,就會成為一家估值幾千萬的公司。
我還記得當時有創業公司到斯坦福招募應屆生,有些公司的待遇是一進去就給一輛保時捷。這是我人生中經歷過的最大的泡沫,至今為止還沒遇到過更大的。
尋找中國創客:這些經歷對你的投資風格造成了哪些影響?
許達來:這可能導致,在市場狂熱的時候我不會很激動,市場很冷的時候我也不會很悲觀,可能也是因為我比較佛系吧。
原標題:順為許達來:敢投衛星火箭,也佈局農村海外丨遠見20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