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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簡史》四、天堂地獄——人類餐桌上的動物

上一期講到了一萬兩千年前開始的農業革命,這次 革命並不像是如今的學者宣稱的那樣,是人類的大躍進,是人類智力不斷髮展所推動的一個進步的故事。作者告訴我們不是這樣的,農業革命並沒有使得我們人類的生活更加輕鬆、富足和愉快。相反的使得我們人類從此開始自外於整個自然界,放棄了與自然界原本緊密的共生關係。開始守在我們的一畝三分地內畫地為牢,而這個故事可以解釋為我們被小麥所奴役,每天為小麥除草、澆水、施肥,終日為小麥服務。而從採集社會向農業社會的過渡是一個緩慢滑落的過程,每一次看似很小的付出就能帶來可觀的回報,但是這樣的不斷累積使得我們再也無法回頭。 農業革命確實是為第一代農民帶來了一些直接的利益,像是比較不需要擔心野獸襲擊、風吹雨淋,但對一般人來說,可能其實弊大於利。現代社會繁榮富庶,我們很難理解弊處在什麼地方,畢竟現在的一切富裕和安全都是建立在農業革命的基礎之上,所以我們也就覺得農業革命真是個美妙的進步。然而,我們不能光用今天的觀點來看這一萬年來的歷史。
一個更具代表性的觀點,就是當我們把目光從整個物種的層面聚焦到這個物種當中單獨個體的時候,我們看到的是完全不一樣的景象。 可能在我國漢代的時候,有某個女孩因為家裡的農作物歉收而餓死。我們想想看,她會不會說:“雖然我餓死了,但我知道在兩千多年後,人類能夠吃喝不盡,住在有空調的豪宅裡,所以我的犧牲也都值得了?” 對於那個營養不良的漢代女孩或是所有農民來說,小麥究竟給了他們什麼?對於個人來說,小麥根本算不上給了什麼。但對於智人這個物種整體來說,小麥的影響就十分深遠。 如果要衡量物種的演化是否成功,評斷標準就在於世界上他的 DNA 螺旋拷貝數的多少。這很類似於貨幣的概念,就像今天如果要說某家公司行不行,我們看的是它的市值有多少錢,而不是它的員工開不開心。如果世界上不再有一個物種的
DNA 拷貝,就代表該物種已經滅絕,也等於公司沒有錢而宣告倒閉。而如果某個物種的 DNA 拷貝在這個世上不斷的增加,就代表著這個物種演化成功、欣欣向榮。但是,身為個人,為什麼要管這種演化問題?如果有人說,為了“增加智人基因組在世界上的拷貝數”,希望你降低自己的生活水平,你會同意嗎?沒有人會同意這筆交易。所以,農業革命就是一個陷阱,農業革命真正的本質是讓更多的人卻以更糟糕的生活狀況生存下去。 農業革命給我們上了兩課,第一課是上期節目講到的: 每一個好的願望付諸於好的改變,但是無數好的改變不斷累積卻不一定就能匯出一個好的結果。 第二課就是我們現在要說的:
物種的整體演化上的成功並不能掩蓋個體生存狀況的悲慘! 我們從農業革命所產生的一大“物種”來看待這個問題,這個打引號的物種我們叫做家畜和家禽。 根據之前所說的,如果我們人類與小麥的合作被視為魔鬼的契約的話,那麼我們再看看動物與我們人類的交易,我覺得他們應該算是深陷地獄吧! 隨著我們人類不斷的擴張到世界各地,家畜也跟著我們的腳步,整體不斷壯大。一萬年前,全球只有在亞非大陸的幾個特定地點有綿羊、牛、山羊、野豬和雞。把他們全部加起來也只不過區區幾百萬只。但是現在,全球有大約有超過 10 億隻綿羊、豬和牛,更有超過幾百億隻的雞,而且是遍佈全球各地。如果從 DNA 拷貝數的多少等於物種演化是否成功的角度來看的話,農業革命對於雞、牛、豬、羊來說絕對是一大福音。 但是不幸的是,這種觀察角度只考慮到生存和繁殖,而並不顧及個體的痛苦和幸福。雖然就演化而言,馴化的雞和牛它們是最成功的代表,但它們過的其實是生物有史以來最悲慘的生活。動物的馴化是建立在一系列的野蠻作為之上,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殘忍程度越發的變態。 我們來看幾個例子: 在自然界、野生雞的自然壽命大約是 10 年左右、牛則是 20 年左右,在人類的圈養之下馴化後的肉雞和肉牛不過出生幾周和幾個月,就到了最佳屠宰年齡,於是一命歸天,從人類經濟的角度來看,如果養一隻雞隻要三個月就已經達到體重最重的狀態,又何必再多喂好幾年? 小牛出生後就立即與母親分開,關在一個比身體大一點點的籠子裡,這個籠子籠子很小,使得它轉身都不夠。小牛要在這裡度過它的一輩子,然而它的一輩子也僅僅只有四個月。從出生開始它就再也不能離開籠子,從沒有機會和其他小牛玩耍,甚至連走路的機會也被剝奪;這一切都是為了避免它的肌肉運動而變硬。肌肉越柔軟,牛排也就越鮮嫩、多汁。於是,這隻小牛第一次有機會走路、伸展筋骨、遇見其他小牛的時候,也就是在前往屠宰場的路上。 為了把牛、馬、驢或者駱駝訓練成聽話的動物,就必須打破它們的天性和社會連線,抑制它們的侵略和效能力,並且限制它們的行動自由。農民發明各種控制技術,像是把動物關在獸欄和獸籠裡、套上枷鎖鏈條,用皮鞭和刺棒來訓練,甚至刻意造成動物的傷殘。馴化動物的過程總是會將雄性閹割,好抑制雄性的侵略性,也讓人類能夠控制挑選牲畜的生育。 在許多農業部落社會裡,想判斷一個人富不富有,就要看他有幾頭豬。而為了確保豬不會跑掉,農民會把豬的鼻子切掉一大塊。這樣一來,每次豬想聞東西的時候,都會感到強烈的疼痛,不但無法覓食,甚至連找路都做不到,於是不得不完全依賴人類主人。甚至有的還變態到直接把豬的眼睛挖掉,杜絕它們逃跑的可能。 乳製品業也自有一套強迫動物聽話的辦法。比如說奶牛,奶牛隻有生了小牛之後才會產奶,而且也僅限哺乳期這一段時間。想要奶牛不斷供奶,農民必須讓它們生下小牛,但又不能讓小牛把奶吸光。所以,整個歷史上常用的方法就是乾脆等到小牛出生後不久就全宰了,如此一來人類就能霸佔所有牛奶,等到它們停奶之後再重新懷胎即可。聽來殘忍,但甚至到現在這種做法仍然十分普遍。在許多現代的農場裡,奶牛通常只能活到 5 歲就會被宰殺。這 5 年中,它幾乎一直在懷孕,為了維持最大的產奶量,在分娩後大約 60 天就要再次受精。至於它的孩子們,則是一出生沒多久就被帶走,母的被養大成為新一代的奶牛,而公的就進了肉類產業的手裡。 另一種方式,是雖然容許小牛接近媽媽,卻用上各種方式不讓它們喝得太多。最簡單的,是讓小牛開始吸奶,但在奶要流出來之前就把它們抱走。可以想見,這種方式會同時受到母親和孩子兩方的抗拒。有些畜牧部落過去的做法,是將小牛宰殺食用,但拿東西塞回空的毛皮做成標本,然後把牛媽媽的尿液澆在標本上,最後再送回媽媽身邊刺激它們產奶。還有更變態的技術就是在小牛的嘴邊綁上一圈刺,小牛想吃奶就會刺傷牛媽媽,好讓牛媽媽排斥讓小牛吃奶。或者將小牛的鼻子和上脣的部分穿孔或切除,如此一來只要一吸奶就會疼痛,也就不會喝得太多。 所以,如果從動物個體的觀點來看待農業革命的話,就會發現對絕大多數的家畜來說,這是一場可怕的災難。像這樣演化的“成功”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就算是瀕臨絕種的野生犀牛,也比起被關在小格子裡變肥、等著成為鮮美牛排的肉牛,日子要好過得多。雖然他們自己的物種即將滅絕,但這絲毫不會影響那頭野生犀牛對自己生活的滿意程度。相較之下,肉牛這個物種雖然在數量上大獲成功,卻完全無法安慰那些單獨個體所承受的痛苦。 所以, 物種演化上的成功並不代表個體的幸福。 研究像小麥和玉米這些植物的時候,或許純粹的演化觀點還有些道理。但對於像是牛、羊或者是人類這些有著複雜情感的動物來說,就必須想想演化上的成功會對個體的生活有什麼影響。 而對於我們人類來說。每當人類整體的能力大幅增加、看來似乎大獲成功的同時,個人的苦痛也在不斷的隨之增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