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本市場冰火兩重天，如何衝破IPO迷霧？
【獵雲網（微信號：）北京】12月11報道（文/張鵬會、張慶、周佳麗）
今年，國內資本市場大環境整體不樂觀，從金融去槓桿、資管新規等政策的出臺，到一二級市場估值倒掛、科創板的提出，國內的IPO環境正在面臨艱難洗禮。
12月7~8日，“聚勢謀遠 創變未來——2018年度CEO峰會暨獵雲網創投頒獎盛典”在北京望京凱悅酒店隆重舉行，近百位知名資本大咖，獨角獸創始人、創業風雲人物及近千位投資人與創業者共聚盛會。
在由獵雲資本主管合夥人林祖賓主持，以《新形勢下IPO策略》為主題的高峰論壇中，尚德機構CFO李亦鵬、小牛電動CFO張鵬、老虎證券創始人巫天華、華平投資集團董事陳和江、民生證券股份有限公司投資銀行事業部副總裁方傑發表了精彩觀點。
積蓄糧草，還是衝刺IPO？
對於整個國內IPO環境的變化，民生證券股份有限公司投資銀行事業部副總裁方傑認為，今年市場有幾大變化。第一，IPO否決率提高；第二，券商資管業務受到資管新規的影響比較大；第三，科創板的推出。
資料顯示，今年IPO通過率創了歷史新低。在2006-2016年的十年期間，市場過會率先下降後上升，共計稽核2145家，通過1834家，未通過311家，整體市場通過率是85.5%，而今年的通過率只有48.8%。
方傑認為，未來隨著IPO稽核要求的更加嚴格，通過率會慢慢有一個回升的過程，但前提是，企業要把規範性做足，一定要做到玉不容瑕。”舉個例子，之前的稽核是瑕不掩玉，如果你是一塊玉，儘管有一點點瑕疵還是塊玉。但現在的稽核是玉不容瑕，只要在玉上找到一個瑕疵，這個企業被否的可能性就會加大。所以，這種稽核對企業的規範性要求會更高，也是今年IPO市場面臨的形勢。”
民生證券股份有限公司投資銀行事業部副總裁方傑
面對今年多變的IPO環境，企業應該繼續衝刺上市，還是積蓄糧草，等待更好的上市機會？
陳和江認為，這是對時間點的判斷，在如今這個時間點上繼續衝擊IPO是相對困難的，不僅通過率較低、估值不高，而且會帶來持續的業績壓力。“與其過度關注股價短期波動，不如沉下心來打磨產品。這類公司才是投資人會一直關注和尋找的。”
此外，繼續IPO還是積蓄糧草，關鍵是看競爭對手在做什麼。陳和江道，“競爭對手上市對其他企業來說未必是件不好的事情，反而是進攻和開拓市場的大好時機。”
華平投資集團董事陳和江
科創板，福兮禍兮
今年11月以來，被譽為中國版“納斯達克”的科創板成為資本市場最為關注的焦點。對中國的雙創、科技、新經濟企業來說，它們在資本市場的選擇中又多了一個方向。
不過，對於科創板的推出，市場在反映出“喜”的同時，也表現出了不同程度的“憂”。設立科創板，能否避免走創業板的老路？無疑是對科創板的一次大考。
方傑認為，任何一個市場的好與壞，核心在於這個市場有沒有吸納特別優質的企業。“比如說納斯達克和紐交所，為什麼納斯達克後來居上？是因為它吸引了全球最新的科技型企業：Google、特斯拉等等這些。”方傑道，上交所已經意識到這個問題，所以繼戰略新興板後，又推出科創板。
方傑認為，科創板是值得期待的，原因有二。一方面，這為國內的科技創新型企業走進國內資本市場打開了一扇門。其次，此次科創板在企業的遴選標準、上市條件、稽核程式，以及企業未來的整個交易更加市場化。這是我國資本市場逐步市場化和國際化的重要舉措，對我國整個資本市場發展有巨大幫助。
不過，對於尚未定論的科創板，方傑認為，無論是對企業、投資者還是券商來說，都意味著更嚴峻的挑戰。
對企業而言，進入科創板就意味著要接受市場更嚴峻的挑戰。對投資者來說，更加考驗他們的定價能力。對券商和中介機構而言，由於科創板是面向科技型、創新創業企業，那麼對券商的銷售能力、企業價值的發現，以及企業後續的督導管理、市值管理等都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中美上市的差異
面對國內嚴峻的資本環境，不少企業選擇赴美上市。對此，美股券商老虎證券創始人巫天華認為，對大多數公司長期來看，兩者並沒有本質區別。不過，每家公司可以根據自己行業、資本結構、時間需求以及與美國資本市場的遠近來做出選擇。
第一，如果企業希望全球背書，就選擇海外；第二，原來的資本結構對企業未來的上市地點有很大影響，要慎重考慮；第三，從時間上看，中國審批上市漫長且不確定，美國是註冊制，從啟動美國IPO到上市可能半年多就能完成。
老虎證券創始人巫天華
張鵬分享了小牛電動在美國上市的心得，張鵬表示，對小牛電動來說，選擇美股有兩個核心點：一個是對投資者的考量，另外一個是對公司品牌形象以及海外佈局的戰略的考慮。
尚德機構張亦鵬表示，美國是全世界發展最為健全的資本市場，當時選擇在美國上市，是因為中國幾乎所有做教育的公司，尤其是網際網路教育公司，基本上都是選擇在美國上市。因此在美國的資本市場上可以更加容易、更加明顯得體現到你的股價的表現和整個公司的業務發展。
尚德機構CFO李亦鵬
估值倒掛影響幾何？
由於前幾年大量資金湧入一級市場，造成了錢多專案少的供求格局。直接後果就是不少專案估值虛高，甚至與二級市場估值發生倒掛，“麵粉貴過麵包”的現象頻頻出現。
對此，陳和江認為，這一方面是由於前幾年的市場投機過熱、大量資本流入造成的；另一方面與資產端成長新興行業的籌碼稀缺有關。低流動性、高成長性和發展不確定性，造成了一二級市場估值體系的差異，也導致一級市場的估值迴歸相對於二級市場會相對滯後一點。
“企業不用過於糾結估值的水平，因為最重要的是在發展的階段，企業最需要的是什麼。”李亦鵬建議創業者，無論是A股、港股還是美股，不用過於糾結自己到底處在什麼樣的市場，也不必糾結估值問題，最終還是要看公司具體的訴求；其次，最核心的是要把公司業務做好。
巫天華認為，一二級市場倒掛是一個非常正常的事情。“今年，中概美港股狀況比較熊，很多龍頭企業包括騰訊、阿里巴巴都有近一半的腰斬。所以並不是過去12個月在美港股上市的公司治理不行，導致倒掛。而是目前的中概股偏熊，可能再過兩三年之後，當進入資本牛市時，企業開盤都是漲。”
小牛電動CFO張鵬
本次獵雲網CEO年度峰會由獵雲網主辦，銳視角、獵雲資本、AI星球、企業管家、獵雲財經、創頭條協辦。各行業創業者、投資人圍繞“致敬改革開放40週年和時代堅韌的創業者”；“時至今日面臨前所未有的變革時代，創投市場的機遇與挑戰”；“創業創新的版圖和格局如何變革，商業世界裡如何持續創新？”、“展望未來十年中國網際網路創投走向”四大板塊分享科技和產業前沿觀點，探討創新潮流趨勢、把握未來新方向。
以下為高峰論壇實錄，獵雲網整理刪改：
林祖賓（主持人）：大家好，我是獵雲資本主管合夥人林祖賓。本次高峰論壇的主題是“新形勢下IPO策略”，先邀請嘉賓給大家做個簡短的自我介紹。
李亦鵬：大家好，我是尚德機構CFO李亦鵬，我們是做成人教育的，今年3月份在紐交所上市。謝謝。
巫天華：大家好，我是老虎證券巫天華。老虎證券致力於幫助全球華人一站式的投資美股、港股、A股，我們把科技領到傳統的證券領域，希望科技讓投資變得更為簡單，讓大家享受到全球優秀企業成長的紅利。謝謝。
張鵬：大家好，我是小牛電動CFO張鵬。小牛電動致力於生產和銷售兩輪智慧電動車的企業，今年10月19號在美國納斯達克上市。
陳和江：大家好我是華平投資的董事陳和江。我們公司是一個美國的基金，在全世界大概管理500億美金。在國內我們一般是做五千萬美金到五億美金單股投資，所以支援了一批國內非常優秀的公司，也希望能夠繼續長期的做這個事情。
方傑：大家好，我是來自民生證券的方傑，我現在主要分管投行這個業務。民生證券在整個投行還是有相當出色的表現，去年我們總共有十幾家IPO，我們的過會率排第三，今年我們在稽核家數排名市場第七左右，我們今年新增IPO備案已經躍居市場第一。謝謝大家。
林祖賓（主持人）：這裡我會拋幾個議題跟各位嘉賓探討，跟大家一起分享。第一，關於國內IPO大環境。大家知道現在大環境非常不好，從金融去槓桿、資管新規、新創板等，使整個大環境經受著洗禮。請各位嘉賓談談對國內IPO的看法；第二，也想請大家展望一下，未來2~3年，國內IPO環境會有什麼樣的變化，和大家個人的預判。
方傑：針對今年整個證券市場，我想在座的各位應該都有或深或淺的感受，總體來講的話，市場有幾大變化。第一，IPO否決率提高；第二，券商資管業務受到資管新規的影響比較大；第三，近期科創板的推出。關於IPO的情況我這裡有一組資料，2017年直到上個月底我們總共的稽核家數是687家，B股數是144家。具體來說的話，2017年稽核的是466家，最終獲得通過的是380家，否決了86家。2017年通過率是81.54%。
2018年截止到11月底，稽核家數是108家。通過率是48.86%。在2006-2016年的十年期間，市場過會率先下降後上升，大概是說十年期間的話總共是稽核了2145家，通過的是1834家，未通過311家，整體市場通過率是85.5%，今年只有48.8%。所以說，今年IPO通過率創了歷史新低。
但是IPO通過率降低的原因是什麼？我覺得主要有兩點：第一，實際上來講，在2017年經過大規模的申報稽核之後， IPO市場還是有堰塞湖的，所以解決2018年堰塞湖是2018年IPO通過率比較低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第二，現在市場稽核趨嚴。舉個例子，以前我們的稽核叫瑕不掩瑜，如果你是一塊玉，儘管有一點點瑕疵還是塊玉。現在的稽核是玉不容瑕，只要在玉上找到一個瑕疵，很多情況下這個企業被否的可能性就會加大。所以，這種稽核對企業的規範性要求會更高，這是我們今年的整個IPO面臨的形勢。
未來IPO會向什麼方向走？我個人的判斷，第一，稽核對規範性的要求會更嚴格；第二，通過率會不會有改變？我覺得未來IPO稽核的通過率會慢慢有一個回升的過程，對企業來講要進行IPO這個坎首先要把規範性做足，一定要做到玉不容瑕，如果做到這塊未來的成功性會大一些。這是我關於IPO今年的市場情況和未來的走勢的一個個人的判斷。
林祖賓（主持人）：謝謝方總專業的解讀。接下來我們想請教一下華平投資的陳總。在現在IPO環境下，很多有計劃上市的企業，您覺得它未來是繼續衝擊IPO，還是說積蓄糧草，等待更好的時機？有請陳跟大家做一個分享。
陳和江：我覺得這個問題很有意思，因為確實是我們基本上每週都會有不同的、我們投資的企業過來跟我們探討，是否繼續融資、是否繼續IPO？我覺得IPO本身只是一種融資的渠道，最終是否IPO，還是繼續儲存糧草？這是一個道和術的問題。
剛剛方總介紹我覺得很有意思的“通過率”，特別是在A股是政府決定的，這個並不是我一個企業，同樣一個企業，在2017年、2016年上，並不代表它在2018年能上，這個錯在哪兒呢？這個錯並不在企業，只是沒趕上最合適的時機而已。
所以我覺得首先從出發點上是否IPO，還是是否積蓄糧草，這個純粹是對時間點的判斷。然後在這個時間點上我覺得繼續衝擊IPO是相對困難的時間點。結合剛剛方總說的通過率的問題，也結合上市之後其實估值並不高，並且會帶來持續的一些業績壓力的一個問題上，我的建議是其實應該繼續練好內功。
回到怎麼練這個內功，我覺得也是挺有意思的一個話題，我稍微講兩句。大部分企業在高速發展的時候不會特別關注自己的現金流，特別是在可能我們接觸的一些所謂高科技行業裡，大家開啟手中的手機，手上APP很多是我們接觸過並且投資過的專案，很多這些專案在最開始高速發展的時候不注重現金流，並且在IPO通道不那麼暢通，甚至面臨上市估值下調和沒有再融資渠道的情況下是很危險的。所以我覺得企業還是練好內功。所謂練好內功就是關注現金流。
其次，是否IPO還是積蓄糧草這個事情，關鍵是看你的競爭對手在做什麼。就算競爭對手先於你上市了，這不代表是一個不好的事情。這個統計的數字我今天沒有，但是實際情況是今年在港股和美股上市公司有80%破發了，這裡50%在IPO價格一半以下，這是一個大的數字。換句話說，就算在座各位企業家公司競爭對手已經上市了，這個對你的公司帶來可能是反而一個機會。
我打一個最簡單的比方，比如說我現在接觸到很多公司，它們會說，因為美團上市了，美團除了幾個核心業務板塊之外一些非核心業務其實在嚴重收縮的，收縮的原因就是因為上市公司必須達到它每個季度投資人收入和淨虧損的預期，所以這個時間點上反而是我們很多在一級市場未上市的公司進攻的一個好機會。所以回到這個問題，IPO還是積蓄糧草，要關注競爭對手在做什麼。
第三，我覺得在這個環境下，因為要關注到競爭對手，關注到自身的現金流，可能創業公司的估值會有一定的影響。原因是IPO不能融到錢，一級市場融不到錢，所以會出現被動的情況。所以簡單來說還是要保證自己的現金流。
最後，我打一個廣告。其實華平在市場上面我覺得還是有一定美譽度的。為什麼有這個美譽度呢？最主要是因為我們傳統意義上希望做到的是給企業一張所謂的刷不爆的信用卡。
這是什麼意思？像我剛才說單個專案我們會投5千萬到5億美元，我們很多專案會重複投資的。而且很多公司在最艱難的時候我們會多次給它融錢。意思就是我們大量案子最開始投5千萬，持續的往裡面投，最終可能會投兩三億美金在同一家公司。所以我覺得對公司來說也是一個好事，就是能夠有一個長期支援你的公司，長期支援你的投資人，願意在不同的時候持續支援你，到合適的時間來衝擊IPO。
林祖賓（主持人）：謝謝。進入第二個議題，現在科創板是近期的熱點，我想再次請方總跟我們一起分享一下，科創板對現在的創業企業以及投資機構帶來了什麼樣的機遇和挑戰？有請方總！
方傑：科創板我講三點：第一，講它的背景。第二個講它的影響。第三個，講它的挑戰。
背景的話其實大家如果說把我們的整個科創板推出的脈絡做一些梳理的話，你會找到一些政策的源頭和市場的需求。其海經信委去年發了一個支援科技型企業的發展意見，在這之前是上海市委發的一個意見，再之前是中共中央國務院發的一個檔案。在這些檔案當中其實它有一個核心的詞，叫四新：圍繞著新材料、新技術、新模式和新行業，所以我說這個也是未來科創板，企業首選的四新的這麼一個行業標準。
這次實際上來講，科創板的宣佈是在習大大在上海蔘加會議的時候最後向全世界公佈的訊息，而且最終的地點選擇上海上交所，所以目前我們鼓勵資本市場，就是說格局有上交所的主機板藍籌市場、深圳的中小板和創業板，以及北京的新三板。這三個市場來看的話，滬深交易所大量的集聚了國有企業，實際上上交所的發展是我們國有企業改革、發展逐步市場化的歷史過程當中形成的。所以說上交所集聚著大量的國企和大型的藍籌股企業，但是深交所它是中小板和創業板，這些年來講，通過創業板和中小板的話，把一些創新型的、具有一定技術理性的企業全部吸到這裡來。
我有一個觀點，就是任何一個市場的好與壞，核心在於這個市場有沒有吸納特別優質的企業。比如說納斯達克和紐交所，為什麼納斯達克後來居上呢？是因為它吸引了全球最新的科技型企業：Google、特斯拉等等這些。從交易所發展來講，上交所已經意識到這個問題，所以在之前推出戰略新興板，後來因為股災擱淺了，這次推出一個科創板。所以我覺得這個科創板推出的歷史背景是在於上海將建設成為金融和科技中心。第二個，上交所要讓自己整個市場的主體的企業的科技化含量做一些補充。這是兩個大的歷史背景。
第二個，關於科創板的影響，科創板推出來的影響還是非常樂觀的、值得期待的。這個期待有兩點：第一，對於我們很多科創型企業，科技型企業打開了另外一扇門。這些年來我們從CDR、獨角獸迴歸等等一直在反思，為什麼我們很多科技型企業、新模式創新的企業去了美國？為什麼在大陸沒有一席之地？科創板的推出對這些科技型的企業來講為走進國內資本市場打開了一扇門。之前的新三板已經打開了一扇門，但是那個市場建設在週期性、資源配置方面還是有很多提升空間。對科技型企業而言，上交所推出的科創板基礎會更好一些。
第二，其實這次科創板的推出，它在企業的遴選標準、上市條件、稽核程式，甚至在企業未來的整個交易會有不一樣的安排，這種安排會更加市場化一些。言下之意，科創板的推出是作為我們資本市場逐步市場化和國際化一個重要的舉措，所以其實對我們整個資本市場發展來講的話有很大的幫助。這個我覺得是兩點影響。
第三個關於科創板的挑戰，我認為共有三點。
第一，對企業而言，企業一旦進入科創板，它不像進入目前的主機板、中小板和創業板那麼輕鬆了。它進去之後，在虧損的時候，投資者願意給錢、給估值是希望每年有一個高增長，每年通過高增長讓投資者獲得回報和收益。我想這是一個新挑戰。也就是說，剛開始的時候可能沒有盈利，剛開始的時候可能虧損，市場讓你進去了，投資者給你錢了，那是希望未來通過你的業績表現不斷讓投資者有收益，來證實你自己。所以這個對市場是一個挑戰，會更加市場化一些。
第二，對投資者來講也是一個挑戰。目前來講，我們叫私募機構也好、各類專業機構也好，雨後春筍般的起來，但是在專業的投資能力、定價能力上面我們還有一段路需要走。言下之意就是原來Pre-IPO通道業務可能會消失掉，真正的投資是懂這個行業、企業，而且有很強的定價能力，所以剛才我旁邊的陳總也講了一下，就是投資者的定價能力，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能力，所以我覺得要參與科創板的話如果沒有很強定價能力，參與市場是有障礙的，最終也會倒逼我們整個機構向更高的方向去發展。
第三，對於我們券商和中介機構也是挑戰。客觀上來講，我們大概做了有300多家企業上市，目前企業只要拿到批文，它的銷售應該一點問題都沒有，其實下一步對券商的銷售能力，對企業的價值發現，對企業後續的督導管理、市值管理等等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我覺得科創板的推出應該是一個值得市場期待的一個好事。謝謝。
林祖賓（主持人）：謝謝。現在進入第三個議題：中美上市環境的差異。在座的老虎券商是美股券商，參加的尚德機構以及小牛電動都是在美國成功上市的企業，首先我想先邀請美股券商老虎證券的巫總分享一下中美上市的差異？以及什麼樣的企業適合在美國上市，什麼樣的企業適合在國內上市？
巫天華：謝謝主持人。首先我覺得上市對於大多數企業而言只是一個新的里程碑的開始。做好業務，把自己的基本面做好依然是最為重要的一個事情。不管選擇在中國上市，還是在美國上市，坦白說，對大多數公司長期來看並沒有一個特別本質的區別。因為長期來看還是看這家企業業務做的怎麼樣，在行業的江湖地位。具體到微觀層面的區別，我可以從幾個方面介紹一下。
第一，行業裡大家也都知道過去中國A股上市，尤其最近一兩年，尤其像互金領域，像P2P，像現金貸，基本上在國內上市通道是沒有任何機會的。我們可以看到在過去一兩年時間類似這樣的企業基本上選擇了在海外上市，在這個角度而言由於行業的限制，它並沒有這樣自由的選擇權利。另外有些行業公司希望自己全球產業在全球擁有自己的品牌影響力，在全球獲得使用者的信任感，因此它選擇在海外上市，也是一個比較好的情況，有一個全球背書。這是行業的度。
第二，從資本結構，這可能是影響更大的一點。很多公司比如到達了獨角獸體量，它歷史上的B輪、C輪、第一輪融資都拿到了美元，這時候如果它想拆掉它的這樣一個VIE架構，不是說不可以，只要它找到合適的人民幣基金，把它過去美元的股東都清掉，轉化成人民幣結構，然後再在國內上市，也在國內排隊，這個過程中可能有一定資金成本，有各方面的事情。可能公司一直以來融人民幣的結構，到最後需要把人民幣的股東從境內大VIE結構翻出去，也不是說不行，這時候一樣的道理，需要相關老古董的配合，需要很多新錢的湧入。它原來的資本結構其實對它上市地點有很大的影響。這並不是創始人，CEO想自由選擇在國內，自由選擇在國外的問題。
因為在科創板之前，如果一些TMT公司財務報表虧損的話，基本上意味著只有在海外上市的機會。所以資本結構是非常重要的一個影響，它當前的格局，是早做規劃的。比如在早期、A輪、天使輪。
還有科創板之前中國還是審批制，你提交材料並不確定，還考慮到排隊，考慮到很多這樣的因素，你並不確定在一年後，兩年後，還是三年後，這個時間可長可短，而且還有一個不通過的風險。對於有些公司，比如ABC輪投資方基金到期了或者很多公司有退出的壓力，或者這家公司也有資本市場融資壓力，海外相對來說，由於美國基本上是註冊制度，第一輪，第二輪都是密交，很多輪從啟動美國IPO，到上市可能最快差不多半年出頭的時間，所以時間上海外有這樣的特點。同時美國資本市場由於上百年這樣的積澱，它很多時候在遊戲規則上跟國內還是有很大區別。比如像很多公司一個季度的財報好，即使是行業很領先的公司，也會暴跌，而且沒有漲跌停限制。海外做空和做多同樣流行，所以對公司基本面，對公司財報季報表現，對公司是否能夠維繫在這個行業裡。相對好的，因為它是經受全球考驗，包括如何讓海外，尤其美國的長線機構認可你，這個類似中美資訊認知，這對CFO公司治理結構方面也有更高的要求。所以在我看來，每家公司可以根據自己行業，根據自己的資本結構，根據自己的時間需求，根據自己的感覺跟美國資本市場遠近來做出你的選擇。
林祖賓（主持人）：張總分享一下在美股上市的體會。
張鵬：小牛電動為什麼會選擇美股市場？其實我們兩個非常重要的考量：第一，投資者人群：美國有很多投資者機構，它們非常成熟，它們會做第一手的調研。這個對小牛電動非常重要，因為小牛處於兩輪電動行業，一提到兩輪大家認為這個行業比較成熟，比較傳統，比較低端。其實這個行業銷量有將近三千萬臺，是千億級市場，但是在中國這20年來受到的關注非常少。對於小牛電動需要找到資本市場，這個地方願意花時間看這個市場。我們IPO有很多美國投資人到中國，去我們的門店體驗車，會跟我們店員溝通了解銷售狀況，還會對我們的競爭對手進行非常多的調研。在形成了非常多的一手材料之後，他們在IPO過程中才選擇買還是不買我們股票。其實是小牛電動車所處行業的特質讓我們覺得美股更適合我們。
第二，行業和公司業務發展需求。小牛電動選擇美股，更重要是考慮對公司品牌和業務推動的。為什麼這麼說？小牛電動是基於中國製造的，但是同時在海外銷售。我們海外市場已經覆蓋了25個國家，尤其在歐洲，如果在座的去巴黎、馬德里、布魯塞爾、維也納都可以看到小牛電動的車。我們在巴黎的凱旋門旁邊就有一個小牛電動專賣店。所以海外市場是我們一個非常重要的戰略佈局，海外銷售佔我們收入大概佔10%。
但是在海外擴張過程中有一個困擾，就是跟當地分銷商也好，跟當地合作伙伴談共享也好，這個過程中有很多分銷商會對我們有一個顧慮，他們說你們是中國成立剛剛四年的創業公司，過幾年這個公司不存在了怎麼辦？他肯定不願意把這個資源放在開門店上，和我們一起做共享經濟。但是我們在美國上市之後，有兩個好處：第一個，我們拿著納斯達克美股上市公司的身份，跟他們談判，這個就方便了很多。第二個，上市之後我們財務狀況也透明瞭。他們看到了我們高速的增長，每年接近三倍的增長，也看到我們非常健康的財務狀況，這樣使得他們也願意投入更多資源幫我們進一步擴張我們的海外市場。所以對小牛電動來說，我們選擇美股有兩個核心點：一個是對投資者的考量，另外一個就是對整個公司品牌形象以及海外佈局的戰略的考慮。
李亦鵬：A股是受到政策強管控的市場，它的特點是還沒有發展到像美股、港股先進的階段。A股大部分投資人還都是散戶，所以由政府在這個過程中扮演一些比較重要的管控的角色，通過這個避免投資人的風險。
美國應該說是全世界發展最為健全的一個資本市場，所以它更多的是一個披露原則，然後交給人，交給資本市場自由選擇是不是買賣你的股票。如果你不是一個好的公司，自然就不會有投資人願意買你的股票。前提是把所有風險和需要披露的東西全部披露給這個投資人。這也是因為美國的資本市場的主要投資人都是由機構投資者組成的，他們都是非常專業的，他們對於公司能夠了解的行業，包括能夠了解的深度和廣度不是一個普通的散戶的投資人可以比得了的。所以這是一個核心的不同。
我們當時選擇上市發現，所有中國的做教育的，特別網際網路教育公司，包括新東方，好未來和其他的公司，它們基本上還是選擇在美國上市。除了剛才談到的這些，包括你的資本架構是什麼樣的，包括你是否虧損，刨除這些之外，另外一個我相信大家是說在美國的資本市場上可以更加容易，或者說能夠更加明顯得體現到你的股價的表現和整個公司的業務發展最終形成了這樣一個邏輯關係。
另外我的一個感受，相信在座很多創業者很多是在一級市場。一級市場我也知道，現在是趕上寒冬了，之前在資本市場發展很好的時候大家拿了很多錢，估值也都很好。但是現在一級市場，二級市場倒掛的事情，大家在很多案例上也看到，就是一級市場，二級市場投資人看一個企業關注的重點不完全一樣，所以我覺得這一點也是從我們上了二級市場之後，跟二級市場投資人打交道的過程中我們也是非常深刻體會的。這點我也想分享給大家，大家把眼光放得更長遠一些。
說到一級市場、二級市場關注重點不一樣，再延伸一下，不管在一級市場延伸的角度，還是到二級市場估值的角度，大家不用過於糾結估值的水平。因為最重要的，剛才所有的嘉賓也都提到了，最重要的還是在發展的階段，企業最需要的是什麼，企業如果最需要的是現金流的話，就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上市了後，如果企業真正未來可以把這個業務做好，就算上市的時候可能這個價值不一定是預期的，在未來的發展中一定能夠把自己的價值體現出來的。我們可以看到在過去的，特別是海外資本市場上有很多這樣的例子，這些股票可能在上市的時候都會破發，剛上市的時候比較低迷，一旦它們的業務騰飛，一旦體現它們價值的時候，資本市場一定會反饋它們的，它們股價都會有大幅的上漲。
簡單來說，大家不用特別過於糾結到底在什麼樣的市場，無論A股、港股還是美股，也不用過於糾結說我到底應該用一個什麼樣的估值上，最終只要是一個最能夠滿足你現在訴求的這麼一個方法或者說一個市場，最核心的東西還是大家能夠把我們自己的公司的業務做好，只要能夠把自己公司業務做好，不管在什麼樣資本市場上，遲早都會體現出公司的價值來。
林祖賓（主持人）：謝謝。第四個問題是李總提到的：一二級市場估值倒掛的問題。首先請陳總聊一聊，因為你們在一級市場投了很多中後期的專案，一二級市場估值倒掛的問題，會不會對像華平這樣的企業未來的投資策略形成影響？
陳和江：沒有影響。因為最終我覺得大家去看大家心目中這些優秀的公司，無論談到美國的，比如說Facebook、微軟、亞馬遜，這些公司其實都經歷過大起大落，但是最終說實話，每一個，我覺得真正的企業家，他如果過度地去關注短期的波動，都從側面證明他可能不是一個真正偉大的企業家。就我們國內這些大家耳熟能詳的這些企業家們，比如說馬雲、馬化騰這些，其實大家都在踏踏實實的做產品，把這些做好。其實對我們來說還是在尋找這些類似的公司，這個是不變的。
我覺得反而會多出來什麼機會呢？可能多出了一些本身現在中後期的投資有兩個趨勢是跟估值有點關係，一個是控股型的投資，相當於有一些創始人會把公司控股權賣出來；第二，在二級市場，不管美股、港股還是A股，當一些很優秀的公司因為短期估值預期和市場波動預期到了相對低點，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也會介入。因為從投資機構看這個問題，一二級市場有關聯，但是對我們來說，只是想在合適的價格進入到最好的公司裡面去，支援它實際成長的。所以這個宗旨是不變的。
林祖賓（主持人）：請小牛張總回答一下這個問題，因為你們存在上市破發，短期內估值下降的問題，從產品視角你們怎麼看待這個問題。謝謝。
張鵬：在破發的事情上，我們作為企業比較豁達，其實也可以簡單的理解，主要是兩點：第一點，一個新的上市公司，就像一個新人站在資本的舞臺上，新人出來後就讓大家瞭解你，認識你，我們作為企業除了做好本職工作，把企業做好以外，我們也要花時間和精力和投資人溝通我們是什麼樣子的。當一天這個新人變成熟人之後，我相信資本市場會給這個公司合理的估值。因為剛開始上市，投資者不瞭解這個企業，破發並不是一件不常見的事情。
第二，這是困擾很多小盤股公司的情況，我覺得很多上市公司都有這樣的問題。首先這個公司市值不是很高，在一個邊緣之下。發行的時候就發了10%左右的股份。在發IPO這輪，有很多長線投資者可能拿不了相當大一部分股份，剩下2-4%的公司市值每天在市場上買來買去，在流動性不足的情況下，公司估值肯定體現不出來公司最基本的價值。這個在短期內比較難解決。它需要企業逐漸做大，盤子大了後，我相信企業的價值會迴歸到更加合理的水平。
林祖賓（主持人）：老虎證券巫總有怎樣的見解呢？
巫天華：老虎證券過去一年服務了二三十家美港股的上市公司，幫它們做包括像打新，像績優股等服務。首先我們個人作為這樣的資本市場的賣方來看，會覺得一二級市場出現倒掛，或者二級市場有這樣週期的波動，是一個非常正常的事情，今年大家也都知道，中概美港股還是比較熊的情況，還有像龍頭企業，像騰訊和阿里巴巴，高點和低點都有接近一半的腰斬。所以並不是說過去12個月在美港股上市公司治理不行，所以產生倒掛。而是的確有這樣資本的中概偏熊的市場。可能再過兩三年之後，當進入資本牛市的時候，可能那一年破發力很低，大家開盤可能都是漲。所以這個在我看來這是正常的事情，老虎證券未來依然會不斷的服務更多的在海外上市的公司，對我們業務本身倒並沒有本質的變化，我們依然覺得，有勇氣這個時間視窗上市，有勇氣去從不太透明的一級市場走向二級市場，依然是對這樣的市場的鼓勵。